“下车。”
这么快就到家了?
陈宴秋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地铁站口人行进出。她恍然大悟,满是怨念的瞪着宋易合解开安全带,不情不愿的下车,嘟囔道:
“小气鬼!没人爱!”
陈宴秋刚关上车门,车子就快速启动,惯性差点把她也带走几步,宋易合的车子扬长而去,气得她直在原地跺脚。
晚上她就收到宋易合的消息,隔着文字都能模仿出宋易合说话的语气,陈宴秋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手指轻快地在键盘上打了三个字母,点击发送。
第二天韩叙被老傅叫去帮忙,宋易合打完卡以后没事干,也跟着去剧场玩,他虽然爱玩游戏,但他觉得看演员们排练更有意思,他们在戏里戏外跳进跳出的反差感,演员就是这点好,很多情感可以在舞台上以另一面来释放。
宋易合坐在十三排斜后方的位置,偷偷的看了眼韩叙,她今天没有扎头发,细柔的黑长发落在肩上,耳边的鬓发被轻轻勾至耳后,澄澈的眼珠子同时微微转动,她正专注的看着台上的表演,时不时和老傅交流一番,然后在笔记本上记着满满的笔记,她的字很漂亮,几分潇洒几分含蓄,像一本行走的行楷练字帖。
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聚光灯照在她的脸上金光一片,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的会被她吸引。她真心实意的爱表演,愿意将身体奉献给舞台,愿意将别人的灵魂注入自己的身体。
他们却将她的热爱当做惺惺作态,不是一味的追逐她的步伐,却是想方设法的想将她拖下深渊,这是眼中的嫉妒,也是来自心底的恐惧。唯有扯下她攀岩的绳索,才能博回阴暗心里的平衡。
宋易合似乎又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与她排练时的对她的不屑一顾,对她漠视和攻击,那时她也是一个人,在大家的骂声中她为自己设了一道道屏障,外面的人看到偏执骄傲,中间的人看到敏感坚忍,里面的人看到柔软脆弱....
她为什么能够独自承受痛苦的一切?
她又已经过了多少天这样的日子....
宋易合不敢再想,他从没有体会过她的心情,还曾试图揭开她虚伪的伪装,将她真实面目一丝不挂的曝露在人群中。
他也是帮凶。
韩叙感到被人注视着,她下意识的朝宋易合看去,四目相对,宋易合翘起了嘴角,韩叙一愣,随即皱着眉转回去,耳根却泛了红。
宋易合忍不住埋头笑了,起身收回座椅,走去拉开韩叙旁边的椅子坐下,韩叙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不悦道:
“你坐过去点,别离我这么近。”
宋易合就偏爱跟她对着干,她说往东他偏往西。觉得不够,还又挪近了几分。
韩叙忙着看演员的调度,没空理他,只淡淡地交代道:“安分点,别吵。”
宋易合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口答道:“好。”
老傅是困得不行,昨晚刚出差回来,和几个剧作家朋友们聚在一起讨论了创作思路,一刻也没停的就往剧场跑,他靠在椅背上,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韩叙的声音本就有催眠效果,何况她还拿着话筒说话...
“小叙你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我睡一下。”
老傅的声音有气无力,简单的交代一番后,疲惫的将衣服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听到他鼻息中传出重重的呼气声。
韩叙轻手轻脚的关掉话筒,将放置在前排椅背上的东西收拾掉后就准备走,宋易合安分的让她一瞬间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镇定地坐在位置上。
“走了”韩叙面色平静的说道。
宋易合瞥了眼睡的正香的老傅,才起身。
“去哪啊?”出了剧场,宋易合才问道。
“随你咯。”韩叙拧开保温杯,朝自动饮水机方向走去,严硕从剧场的右侧门出来,两人正好交汇。
“小叙。”严硕先打招呼,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韩叙点点头,自顾自接水。严硕浅浅一笑,道:“老傅说了,你们的戏还是要合适的人来演。”
韩叙接水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热水冲在了关节处,手没拿稳,杯子砸出的声音大回荡在整个大厅。剧场的隔音效果极好,里面的演员丝毫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宋易合闻声而来,只见严硕抓着韩叙的手往洗手间扯去,便没再跟上。
她被烫的没办法,知道严硕是带她冲水,只得跟着他走,严硕拉过她的手在洗手台处用冷水冲着,手上瞬间起了红色的一片。
冬天的水比平常的更加凉快,不一会儿韩叙就感觉好多了。
“谢谢。”她下意识的就说出这句话,可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挣扎的从严硕手中抽回手,正欲离开,严硕平静的说道:“你现在应该很缺钱吧?”
韩叙身子一僵,木木的转过身子,满是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