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凝视着灵罩外愈加激烈推进的风暴,她要怎样才能以风止风呢?
团子虽不受伤害,却也被风卷得差点吐了出来:“殷九,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问过。
殷九舔了舔下因暴风吹得略微发干的唇,索性抬手撤了摇摇欲坠的灵罩。
“哗啦啦——”大片落叶像洪水猛兽般铺天盖地吞噬了她,锋利的叶子边缘肆意地在她的身上飞速滑行。
身处黑暗,殷九不仅能听到衣服被割破的滋啦声,还闻到一丝丝淡淡的血腥气。
她凝定心神,回想着曾经言濯运用风元素的情景。
与殷九犀利凶狠的路数不同,言濯的剑招反而温和,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剑就缺乏杀气。只是采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风化柔,待彻底融入对方圈内,形成围剿,烈烈风杀,无可逃脱。
当时她还问过他若是遇到同为风系修者,该如何。言濯沉吟了下,便告诉她,那就将风场夺回来,说到底静风狂风不过都是风的状态。
同为风系,谁主风场,便能令风化力量,碾压对方。
殷九运起体内风灵,慢慢地使其凝聚中心,用神识柔散扩于全场,感受每一丝空间的变化和风声。
呼啸的暴风席卷落叶一步步向她包围,宛若猎杀,用压力摧残着她。
风过呼啸入耳,殷九顺着暴风的中心伸出手,她的风灵开始忽然间强硬般挣脱整个暴风圈,如跳脱的猛兽一口把敌人吞没。
而瞬间殷九周围似乎建立起无形的磁场,牢牢地把所有东西全部定住。
停下。
殷九蓦地提剑向后挥去——
剑气中残留着风。
哗啦啦——落叶全都散落下来,淋在了殷九身上。
唯独剑刃上,沾着一枚微微发颤的叶子。
镂空的香炉镌刻着几朵青铜雕制的蔷薇,偶尔飘出几缕细细的紫烟绕着沉梁木缓缓地飘散,在整个大殿内晕开淡淡的熏香。
沧琅派掌门黎梓正端坐在大殿中央,而下面是几十位通过试炼的年轻少男少女们,脸上或紧张或自信或激动,等待着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仪式。
“首先,我要恭喜各位,你们,即将成为我沧琅的弟子。在众多奇才云萃里脱颖而出,来到这里修习剑道,凌青云之志。”修仙者容貌一般固定在金丹期,就像黎梓,即使有几百余岁,容龄也照旧与三四十岁般。他面带微笑,对着下面一众人道:“下面就由我来为大家宣我沧琅的规矩。”
果然,还是些照旧的繁冗杂长的条例……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殷九离开师门,除却与师尊的关系,就是沧琅极度严格的管理规范,让她曾一度忍不住想把掌门黎梓拉下位来。
好好告诉他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能改。最好把这老古董最爱的规则打个七零八碎,看他气得要死也无力改变的模样。
“殷九殷九,你师父呢?”团子倒快活得很,每天扒拉着剧情看看哪里需要更改,之前因为听到宋绫子描述的言濯,也好奇地去翻关于殷九叛出师门前的剧情。可惜并没有多少,看来接下来就是它发挥填补空余的时候了:“我想看看!”
“我没有师父。”
殷九平淡地说道。因为用的传音,只有她和书灵俩人能听到。
“别这样啊……”团子在前面的案牍上翻了个滚,又飞到殷九面前:“我知道的嘛,爱恨是最容易相互交织交集的,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你的师父,那总不能不承认当初为爱拼尽一切的行为吧。”
殷九发现团子好像总是很喜欢讨论这些边角的情情爱爱,就比如前些时候在茶馆听到她和路重箫的关系时,要不是她冷眼逼退,它一准能问个没完。
“你自己都说书卷内容不一定都是对的,为什么就能肯定我的故事就是真的。”黎梓的讲话过于枯燥无趣,她宁愿跟这个傻团子再瞎掰几句。
“因为书卷是为男女主人公服务的!在他们出现之前的剧情都是固定不会变的!我就是为了使书卷和世界剧情相吻合才诞生的。”团子气哼哼道。等等……为男女主服务——那它自己为什么会一出生就直接掉在到殷九身上?还跟着她?
“这样啊,你很感兴趣我的爱情故事?”殷九懒洋洋道。
“唰”一下,团子已经拿好笔时刻准备着,一双豆豆眼睛燃烧着八卦之光。
“那……”传音里听得殷九一声轻笑,接着就极为恶劣地续上后面的话:“我偏不告诉你。”
团子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