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哈哈笑道:“崇大哥好大肚量!”
崇黑虎到了这份上,已是无力发狠了,却依旧嘴上不饶人道:“好家伙!好贼子!果然要害我么?”
刘启大喇喇坐下道:“兄弟不过一时兴起,跟大哥开个玩笑,还请见谅。大哥试想,刘启若要害你,何必救你上来?难道要你再在船上发狠杀我么?”
崇黑虎道:“谁知道你这厮心里想着什么?”他虽说是气愤填膺在这里乱骂,可是现如今也算是见识了刘启的手段,倒是不敢再乱动了。
刘启站了起来,崇黑虎大吃一惊,叫道:“你要作甚!”
刘启却忍着笑,一揖到地,道:“我也不瞒崇大哥,我自幼便生长在这洞庭湖上,要说在陆地上与大哥动手,胜负之数或未可知,但要说到了这江河湖泊之上,自认为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也只是一时好玩,大哥勿怪。”
崇黑虎“哼”的一声,撇过头去,却不说话了。
刘启道:“如今这渔夫已经凫水走了,大哥若不嫌弃,我便送大哥一程如何?”也不等崇黑虎说话,把浑身衣物除了,径自来到船尾摇橹,也煞作怪,这艘小船在那渔人手里,稳却稳当,船行却是极慢,可到了刘启手中,竟然比那打了几十年渔的舟子更加厉害,当真是有乘风破浪之感,这小小的渔船在一瞬间成了飞舟快艇,直奔君山。
崇黑虎心里大奇,忍不住赞道:“好手段!我只知你是南海派东方逸云前辈的弟子,不料你还有这般本事,你到底何方神圣?”
刘启不愿将身世告知,却也不愿欺瞒,只得道:“总之兄弟不是金狗派来的细作也就是了。若是时,不要说只崇大哥一人,便是那些来这里的江湖人物想要走脱,除非肋生双翼。”
崇黑虎知道他不愿多说,也不再细问,只是精神萎靡的靠在船内看着四周景物飞也似的倒退。偶尔看刘启,发觉这少年人越离君山近处就越发显得神色抑郁,不知为何。
不过小半个时辰,船到君山。刘启这才穿上衣服,提了包裹宝剑,扶着崇黑虎下船,两个人先就僻静处生起一堆篝火,把一身湿衣烤干了,这才举步上山。
话休叙繁,到了申牌末刻,堪堪日影西斜,两个人到了昔年洞庭帮所在的寨子前,那一个木牌楼早已坍圮,大书着“洞庭帮”三个大字的牌匾丢在路边草丛里。原本整洁的路上如今已是杂草丛生。那些先到的江湖豪客、大帮大派已经去了洞庭帮遗址的内部轩辕台附近了,留着把风的都是些帮派里的不入流的弟子。
刘启十多年没有回来,今日真真切切明白了“物是人非”的意思,见这满眼衰颓,复想起昔年伯伯钟相、爹爹刘幺在世的时候的繁盛气象,不由得悲从中来,忍不住便要潸然泪下。
崇黑虎越看越觉得奇怪,好几次欲言又止,便在这时,山门处走过一胖一瘦两个身着百家衣的乞丐来,胖的那个满面风霜,衣服也较那个瘦乞丐更加邋遢,瘦的那个虽然穿的破旧,衣服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也更加精神些。
这两人一见崇黑虎,都行了一礼,道:“河溯崇大侠到了么?不知这位是……”
刘启通了姓名,那胖丐呆了一呆,显然是不知道刘启的,瘦乞丐却吃了一惊,道:“莫不是岭南道上的雪凤凰?哎呀呀,稀客稀客,快请快请!我们奉命在这里接引各路英雄,就恕礼数不周了。”
崇黑虎带着刘启直上轩辕台,哪知刘启走得比他还熟,崇黑虎又吃了一惊,心道:“这刘启到底是什么来路?来这里竟如同回了家一般?”
到得轩辕台,只见台下早席地坐满了人,都是江南江北各地的豪杰英雄,他们与崇黑虎都是熟识的,少不得一阵寒暄,刘启便靠着崇黑虎坐了。这也不用细表。看看夜幕低垂,群星闪烁,轩辕台上下都扎起了火把,更有厨下人好酒好肉的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