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老爷听了笑着替二哥斟满酒,又敬了二哥一杯。
瓒老爷陪他干了,见他面色似有不畅,探问道:“三弟最近公事可还顺利?”
璟老爷望向窗外红彤彤的夕阳,语气帐然:“人人都道我是御前近臣,风光无限,可我宁愿与战场上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换一换!”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好男儿应志在四方,用满腔热血,奋勇杀敌,保卫边疆!”
“而不是像我这样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宫中导引奏事官,引见官员,稽查他们的出入。每日看着那些贪官虚伪的嘴脸简直如坐针毡。”他说到这里眼中的神采很快熄灭了。
带着丫鬟送醒酒汤的阮夫人走来听见,不禁暗暗心惊。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圣上钦点的御前三等侍卫!她一直以为他是志得意满的,却原来他的心里是如此的郁郁不得志,每日回来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有多少权臣名士都是借酒消愁郁郁而终的,想到这里,阮夫人不由白了脸,回屋便落下泪来。
酒过三巡,瓒老爷已经停了杯坐着陪他,而璟老爷却自斟自饮,话说得越发直白:“大哥虽是胞兄可他眼中只有荣华富贵,亲情所剩无几。父亲已年迈,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再为我烦心,只能跟二哥说说我的心里话,心里还能宽慰一些。”
瓒老爷点点头,命小厮去准备醒酒汤,自己则等酩酊大醉的三弟在书房安稳睡下,方才离开。
瓒老爷匆匆离开三房,回来就看到顾夫人心神不宁的样子。
他忙除去暖耳递给一旁的丫鬟,大步上前:“发生了什么事?”
郑嬷嬷忙将大房送三爷丫头的事又说了一遍,“……那姑娘千娇百媚的,看着可不像是给正经人家准备的姑娘。”
那就是要卖去勾栏院的,被大房买了来送给了箫哥!
瓒老爷不由怒火中烧,这些人竟然想着去败坏箫哥,简直不能忍。
顾夫人提醒丈夫:“箫哥正是说亲的要紧时期,一个不慎便是身败名裂,还有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瓒老爷看着脸色素白的妻子,缓声道:“你先别急,咱们慢慢说。”随即问郑嬷嬷:“是谁送来的?”
“是箴大爷派人送来的。”郑嬷嬷肃然道。
瓒老爷思忖了片刻:“这么说来还是他做兄长的情分,这下反倒不好拒绝了。”
顾夫人索性道:“我把那个丫头留在正院罢,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郑嬷嬷也一脸紧张地望向瓒老爷。
瓒老爷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箫哥若是推拒了,立刻就会有人说他不识好歹,将他不敬兄长的事添油加醋传出去,一样能败坏他的名声,我们刚刚回京还未立足,万万不能让人坏了名声。”
郑嬷嬷不由变了脸色,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顾夫人面露忧色:“这可怎么办才好!”
瓒老爷安抚般拍了拍妻子的手,不答反问:“箫哥呢?”
郑嬷嬷忙回话:“三爷同亲家公子去城外赏雪,未曾回来。”
瓒老爷听了果断道:“等箫哥回来,要留要拒都由他自己决定!”
顾夫人不由惊呼:“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