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上仔细给朱祈佑净手，一根根手指轮番擦拭，每个死角都不放过。

朱祈佑低头端详周上上的小脸，眉头不经意间微微隆起，那一副认真的侧脸。他满意到心坎上，怎么就这么迷人。

最迷人的最危险。

朱祈佑没忍住，玩弄周上上头顶的几缕碎发。

“你可别乱来，小心等一会儿我泼你一身水”，周上上摇摇头，阻止朱祈佑再玩她的头发。

朱祈佑嘴角一扬，不知道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道，“好呀，弄湿了正好去沐浴更衣。吴小小你可得进来帮我。”

周上上“哼”的一声，“要叫我姑姑，没大没小的。”

朱祈佑将洗干净的手在胸前交叉，“你个子比我小，就叫小小怎么了，你的本名就是小小啊！小小，吴小小。”

这宫里能有几个人叫她的小名，周上上火冒三丈，现在东宫里头的宫女基本上都要叫她一声“吴姑姑”。朱祈佑倒好，把她的本名给喊出来了，她咬牙切齿低声道，“在小宫女面前给我点面子。”

“好的，吴小小。”朱祈佑完全没有听她的话。

东宫里的侍从都习惯了太子跟姑姑的打闹。

关于称呼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时候，朱祈佑管周上上叫“小小”，大一点十多岁的时候叫“喂”，等到了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叫“吴小小”了。周上上一开始也不满过，抗议无效，朱祈佑还是按自己的意愿叫。跟他约定三章，只要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叫唤就成。

做好烤鹿肉还要一段时间，朱祈佑就去沐浴更衣，在里间伺候的是小邓子。朱祈佑也不放过周上上，让她在帘子背后等着，陪他说话。以前，周上上也是在里间伺候，后来朱祈佑长大了，便不进去了。没想到，朱祈佑这个执拧的家伙，一定要把她留在室内，说话也成的那种。

所以，现在周上上膈着帘子听着里面稀里哗啦的水声。

“我跟朱祁钰狩猎的两天里，东宫便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朱祈佑一边洗澡一边跟周上上讲话，小邓子在给朱祈佑擦背。

周上上无聊地玩着朱祈佑玉佩上的流苏，对了，她是不用伺候朱祈佑洗澡，但要服侍他更衣，万恶的封建主义，吃人不吐骨的皇权，周上上心里咒骂着。听到朱祈佑的问话，有趣的事情？朱祈佑不在东宫，周上上很自由自在，躲到房间里一整天，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日子快活的很。在朱祈佑面前，自然不能说这些快活的事，周上上敷衍道，“有趣的事情？太子殿下您都去狩猎了，东宫没有了太子，哪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朱祈佑不满道，“敷衍，我都听说了！”

听说啥了？周上上竖起耳朵，心想不对啊，谁在这么大胆背后嚼她的舌根。太子殿下才刚进门就告状了？这么神速！周上上不信，应该是朱祈佑想讹她说实话。周上上打起精神，“听说了什么，谁说的？”

朱祈佑面色深沉起来，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小邓子的动作越发轻盈。

周上上听见里头没有传来说话时，难道自己方才质问得太直接了？都怪自己平时在朱祈佑面前习惯了，都忘了伴君如伴虎这个古谚，磕磕巴巴解释道，“我这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我在你面前心直口快惯了，我错了……”

“哈哈哈哈，你何处错了”，朱祈佑大笑起来，“你慌张的样子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