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奇而已,大哥不要乱说。”钟和一本正经道,“不可辱没姑娘的清白,请大哥谨言慎行。”
刘领头摇摇头,“钟老弟,你这个人真的是没有一点意思,不过开句玩笑话,你就怎么这般当真。”但他知道钟和是个对事认真的人,甚至说有些古板。“算了算了,是大哥用词不当。”
钟和没有答话,亲自给刘领头斟酒。
刘领头很受用的样子,开始提起吴姑姑的事,“吴姑姑进宫的时间很早,大概在太子殿下四五岁吧。一开始可能也是个小的使唤宫女,听说后来得了周太后青睐,才在太子身边服侍。”
钟和在心底盘算着时间,大概能对得上。
“你知道流霞公主不好说亲吧,听说就是吴姑姑的手笔,她跟流霞公主有过节。”刘领头绘声绘色说道,“这几年,流霞公主的流言蜚语是铺天盖地的。我就没见过皇后的女儿能混成这样,嫁的人家待她不好就算了,顶多和离就是,何必再弄几个姘头来作践自己。本来丈夫的名声就不好,现在自己的名声也坏起来了。”
如果周上上在场,真的要喊冤。流霞公主的脾气,宫里谁都知道。跟她的过节是真的,但那些话不是她传出来的。或许是有心人故意将屎盘子往周上上的头上扣,来恶心皇后是真。
“一个宫女也有这么大的能耐?”钟和摩挲着酒杯。
“宫女身份低微,但吴姑姑背后的后台硬朗啊!太后和太子,这两尊大神,谁得罪得起呀!”刘领头为钟和解惑道,“这几年太后太子和皇帝皇后斗法,多半是太后太子输,可唯一一件赵保良案大获全胜,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保良案,是今年的大案。赵保良是前任皇帝英宗朱允基的京卫指挥使,英宗失踪后变被贬官,下放到岭南地区。后来被人举报贪污受匮,直接判秋后处斩。后来刑部和大理寺卿齐齐为他翻供,牵出皇后娘家的钱袋子蒋氏,民众拍手称好。皇帝朱允标迫于朝廷和舆论的压力,才判蒋氏有罪。
钟和摇头,表示不知。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都快把桌脚捏碎了。
“蒋氏家的七娘子,打了吴姑姑一嘴巴子。”刘领头难得认真起来,“你说,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可怕。”
幌子,一切都是幌子。如果周上上在的话,肯定会说这一句。
周上上没想到,宫外的流言蜚语,完全将她妖魔化。她是谁啊?能有这么大本事?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旗子而已。
“不过,这么可怕的女人,还是有人争抢着要求娶”,刘领头搭了这一句话,是想让钟和死心,断了不该有的念想。“那些什么候啊,什么世子,什么大官的,都在跟吴家接触,希望吴姑姑年龄满了出宫后能嫁给他们为妾的。”上述的那些人物,是前任皇帝的忠实臣子,就是保太子党。宫女的身份不够,也只能为妾。
钟和左手一见有了湿意,他紧握着。
刘领头看见钟老弟还是冷清的平常样子,知道自己是多想了。如果是对吴姑姑真的有意思,听到什么朝廷大官、为妾的话语,早就应该有所反应。“好了,你也别多想,你就当吴姑姑是一尊佛,敬而远之就行了。”
“刘大哥说的是,来,我们继续喝酒”。钟和笑道。
刘领头频频点头,“就这一句,还算是个人话。来,满上!”他已经忘记今晚跟夫人吵架打架的事情,忘记了夫人骂他的话,不识好人,不辨忠奸,只贪图享乐,忘后顾之忧。最重要的一句是,嘴上就没有把儿,不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直到深更半夜,钟和在大管家的搀扶下上了钟府的马车。
而大管家一晚上也没等到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