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声在地下设施中飞速蔓延开来,那源石驱动阵列毁坏时的威势居然比天灾降临还要震撼几分。所有人都沉默着,凝视着那坍塌的矩阵,虽然崩毁声不绝于耳,但他们依旧能感受到死寂般的沉默。
组长的双眼呆滞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愤怒在他的胸膛中充盈,他怒吼一声,转身想要杀了白尔斯,一柄剑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乱动,否则我让你的脑袋‘独立思考’一下。”剑刃挑起几分,轻而易举的割破皮肤,鲜血顺着剑身流落。
白尔斯愣了一下,这个声音……
是奥科!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帮忙了!
尽管失血带来的昏眩感令白尔斯无法冷静的思考,但他还是振奋了几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合上眼睛,合上眼睛说不定就睁不开了。
“放开组长!”研究员们立刻围住了这个不速之客。
RMA7012源石驱动阵列毁了,他们已经彻底没有了顾虑,甚至有人开始拆卸阵列中的机械装置,用以作为武器。
奥科轻蔑的一笑:“就凭你们,也能抵挡来自感染者的怒火?去死吧!”
话毕,奥科怒吼一声,只听得血液喷溅之声,组长的头落在地上。
“上!杀了他!”
奥科讽刺的一笑,暴喝一声,居然丝毫不躲,正面迎了上去,和平常的那个胆小如鼠,总是缩在白尔斯身后和塞班打嘴炮的家伙判若两人。
他的速度迅捷如疾风,快的不像是那个每次都会被塞班轻描淡写的抓住一顿暴打的废柴。他每踏出一步都带着浓郁的源石气息,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淡淡的血红色气流,那是他的源石技艺——狂暴。
奥科轻而易举的砍倒了一个人,然后戏弄般闪开一击,他的速度和力量恐怖到连提纯聚酸酯源岩都只能被一刀两断,对手却连他的影子都碰不到。战斗变得像是一场拙劣的引人发笑的游戏,奥科是玩家,面前是一个又一个战五渣。
剑刃挑拨斜撩,血色光芒和红色的气流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片绯红的烟云,将源石照明器透出的柔和光芒染上了几分邪异。
好浓厚的血雾……
虽然奥科凭借一己之力占到了完全的上风,甚至是全面压制对手,但他的心却沉了下去——奥科的源石技艺必须要依托受伤来激发,而现在狂暴的影响已经不仅限于他的身体强化,甚至就连他的身边都会出现红光这样明显的变化,很显然,奥科现在受的伤也不少。
白尔斯摇了摇头,想要驱逐脑袋的昏沉感,他抬起头,看到奥科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杀了十多人,剩下的人都怕了,他们不是专业的战士,与其再看不到希望的冲上去,还不如退回后方。
“多亏了你……”白尔斯虚弱的一笑。
“不,是多亏了你,才能破坏矩阵,你受伤很重,别说话了。”
“切,要不是弑君者非要我来……我特么,才不会被弄成这样。”白尔斯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而且,你不也……受了很重的伤么?”
“我还好啦,只是后背撞了一下,小伤而已。”
“屁……塞班打你那么狠我看你也没激发出这力量啊。”
奥科嘿嘿一笑,笑容里是云淡风轻,仿佛身后那十多具尸体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何止是没有关系,他就像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看到,眼中的平静依旧致命。
他轻轻托起白尔斯的身体,将白尔斯背到背上,他刻意侧开了白尔斯侧腰上受伤的部位,好让他能安稳点,但这无法缓解痛楚。
“别睡哦,”奥科轻轻的道,“睡了的话,我的烧烤可就没着落了。”
“为了你的烧烤我还得苟延残喘一会是么,干这行真难……”白尔斯的嘴唇几乎粘在一起了,那是快要干涸的血。
奥科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只吃烧烤,从来不自己做。”
白尔斯没说话了,奥科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白尔斯吞了口唾沫,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干嘛,垂涎我的美色啊?”
“垂涎谁的美色也不会垂涎猪的。”奥科回过头去。
“猪应该吃了睡睡了吃,而我整天被一群人呼来喝去的,我特么哪里是猪,我就是条废狗。”白尔斯的眼睛几乎合上了,但他还是强撑着保持清醒。当年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狂打游戏的经历在此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那废狗记好,要睡着的话就叫两声哈。”奥科笑道,“叫两声,就能吓跑死神了。”
白尔斯没有回答,他顽强的睁开一点眼睛,偏了偏头,看向自己侧腰的伤口。奥科刻意避免了与那一块接触,为的是能让他舒服点。
他看到了奥科的伤口。
那是道狭长的裂痕,来自某把不知道是剑还是刀的武器,红黑色的源石力量在伤口附近涌动,就像是动力炉,提供的是动力,燃烧的是生命。
他受伤了,而且是重伤,游刃有余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为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吓退那些研究人员。
白司合仿佛看到了奥科身上套着的沉重枷锁,他每往前走一步,就被一根锁链缠绕一次。一根,又一根,直到他的身上遍布着红黑色的铁链,铁链把他的灵魂扯进地狱去。
但他还在往前走。
白尔斯沉默了一下:“你真的没事?”
奥科没有察觉,他淡淡的一笑,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当然,我很好,比你这台烧烤机要好得多。回去后,要多给我做烧烤,报答一下我啊。”
“暴打还差不多……”白尔斯的声音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