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花生,八宝粥,麻烦把脚收一收!”
尊敬的旅客,这里是K399号列车,下一站Y市,还有约30分钟到达,请即将到站的旅客收拾好随身行李,等候列车停靠后有序下车,Y市当前气温零上5度,天气阴转多云。
列车售卖员路过的时候,列车广播播报了下一站的情况。
张兆阳听完广播抬手亮屏看了下自己手上戴着的第一代国产智能手表上的时间——18:05.
他的铺是上铺,此时也没有心情上去再躺着,毕竟已经躺了八小时。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过道座椅,擦了擦桌子上刚刚吃方便面大妈弄脏的地方,翻找出一本某公出的公考行政职业能力测验的便携小册子,拿在手里,却并没有翻开,目光转向阴沉的窗子外面,似是沉思着什么。
如果此时以旁观者视角看他,身高不算高,一米七的样子,在西北这边甚至算是偏矮的范畴;不算瘦,但也不胖,比较匀称;长相算不上特别帅,但是也有自己的特点,浓眉大眼,皮肤白净,很是耐看,再加上此时略显忧郁的神态,迷倒小姑娘不至于,但是吸引到小姑娘的目光是妥妥的。
列车到站。
张兆阳背起自己的双肩包,并没有拿行李箱,相比较其他旅客大包小包来说较为轻便,很快就下了车,朝向出站口走去。
此次张兆阳不是回家,不是去工作,也不太算旅游。
硬要说是去干吗的话,算是访友吧。
此次的目的地是Y市下面的小山村——黄土村,去拜访自己大学期间上铺好哥们马丁。
马丁是张兆阳上大学期间最要好的同学,不仅是同学,也是兄长,比张兆阳大三岁,时长照顾着他,四年时间两人相处的像亲兄弟一样。
在Y市这边有句话叫十个姓马的,九个少数民族,马丁也是。
当然只是西北这片,两马的南方不算。
一开始,外省过来上学的他对这个地方充满着陌生,警惕,后悔等一系列情绪,对这个地方的少数民族从网络上了解到也是多数负面报道,比如欺负外地人,不许外地人吃某某动物,甚至说一些特殊敏感的词汇都不行之类的,一句话说,就是霸道。
但是真的来到这个地方,接触了大哥马丁以后,发现这些固有形象都是错的。
大哥不吃,也不会去辱骂,阻止其他人去吃,只要不是故意的去侮辱性的行为,大哥都是笑一笑,出去宿舍,等你吃完再回来。
有过几次这样的尴尬后,张兆阳也明白过来,再也不带回宿舍去吃。
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没必要上升到民族,信仰上,这是大哥告诉他的。
另外,还有一句话也让他很受用:不要以少数的穷凶极恶之辈就一杆子打死大部分的好人,那是不公平的,有时候偏见会迷了我们的眼睛,你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自感受过,才能不失真实。
想到这里,他笑了,甩掉心中的想法,嘴里轻轻呢喃了一句“真好”,坐上了去往黄土村附近的中巴车。
摇摇晃晃间,换了两次车,终于到达了黄土村附近。
此时天已经黑透,天边亮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够看清柏油路与黄土路的分界线,柏油路通往城市,黄土路通往乡村。
走着,走着。
远远看到一模糊的影子,拿着手机电筒照了照,也看不太清楚。
继续向前走去。
“兆阳,兆阳”他远远的看见那模糊影子向自己过来并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随即,毫无准备的,是一个熊抱,勒的他接不上气,但却并不感到生气。
“想死我了!”马丁边抱着他“操”着方言说着。
“哈哈哈,我也想你,”呼,大哥!轻点,快把你兄弟勒死了。
张兆阳呼呼喘气说道。
“啊!没事吧,兆阳,几年没见了,太想你了。要不是村上太忙,我早去看你了!”马丁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
张丁看张兆阳缓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双肩包,不由分说的提在了自己的手上。
在张兆阳肩膀上像一座山一样的双肩包,马丁提起来轻松写意,像是市场上买了斤黄瓜拎手里一般轻松写意。
张兆阳本来想客气客气,但是看了一眼大哥雄厚的臂膀,便没有推脱。
看到大哥后,他心中对这趟旅程的陌生忐忑烟消云散,甚至开始调笑起自己的大哥。
“别人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你是士别两年当增肉相看。”
“嘿嘿,虽然这边比较苦,但是乡亲们太过于热情,你家一顿,他家一顿,不吃还不行,一来二去又胖了二十斤。”马丁切换回普通话说道。
“走,坐上电驴,有半小时就到村子了。”
“兆阳,你公考今年有信心过没?”马丁询问。
张兆阳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大哥,两年间一开始对自己信心充足,只参加国试和省试,相信自己可以。到后来只要是和体制沾边的考试都参加,还是都落榜。
无数次的叩问内心,自己真的能考上吗?自己真的适合干体质吗?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也许那天受不了了,一咬牙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逃避父母的期许,苟且偷活吧。
就这样,在沉默中到了村子,两人都没再说话。
看出他心情不好,马丁直接拉着他走向屋子。
“我让村里吴大婶做好饭了,走走,咱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