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话已说开，我冲阿牧比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室。

手里捧着半个没吃完的苹果继续啃，左看右看觉得有点无事可做。

阿牧出得茶室就去厨房看他外祖母忙活。我盘腿坐在回廊上，不远处伊布嘴巴里叼着玩具骨头，兴高采烈冲我奔过来。

狗子殷勤的把骨头放我腿上，粗粗的尾巴在屁股后头欢快的划着圈。

狗崽子真精，你以为，就凭你这口水滴答的玩具，我就会把手里苹果换给你吗？

想得美！

伊布表现得很可怜。

居然还呜呜咽咽拿它的狗头来蹭我，真表脸！

我不理它。

这货就端着圆溜溜无辜清澈的狗眼持续盯着我………手里的苹果，并且持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呀呀呀………败给你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我把苹果拍到它嘴里，狗子叼着果子晃着肥硕大屁股欢脱的一溜小跑。

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阿牧端着一个精巧的盒子立在我身后。我拍拍身旁的地板，示意他坐下好说话。

他盘腿坐下来就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我。

居然是牛肉干！

“还有好一会儿才开饭，所以，你先吃点这个垫着肚子。”

我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回答

“我就吃一块，吃多了怕一会儿吃不下师母煮的饺子。”

他笑，“拿着吧，都是给你的。”

我将信将疑，“全给我？”

“外祖母告诉我，你从小只喜欢这个牌子的牛肉干，但是国内没的买。所以，也就只有等逢年过节的时候，老家亲戚寄一些过来。”

我把盒子盖好珍而重之的捧在怀里，随即眯着眼睛笑得仿若占了牧箭丘偌大的便宜。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来你家做客还连吃带拿的……过意不去啊！”

“哦？是吗？那要不我还是收回来吧，总不好强人所难的，这样做也不合礼数。”

说话就作势要抢。我慌忙把盒子藏到身后。

“哎呀！我突然想起，刚来的时候我送了师母一盒我做的萨其马，这礼尚往来，我收下这盒牛肉干，于情于理也是很说得过去的。”

牧箭丘忽而笑得露出两排牙齿。这人笑的时候，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原本刚毅且轮廓分明的线条也变得柔润了不少。

阿牧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看。带着阳光的炫目，清泉的爽咧，就好像黑白印画在瞬间变成柔润细腻的水墨丹青。

我看的有些呆。

发现我在痴痴盯着他瞧，他渐渐收了笑颜，摆出些许疑惑，又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小夜？”

“在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赶紧抹了一把自个儿眼睛。

“阿牧，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呢。”

又觉得这般夸赞显得不够实在，接着补充道：“虽不是倾国倾城，但胜在干净爽利，就像春天里的阳光一样朝气蓬勃。”

“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呢。”

他被我一通海夸弄的变腼腆又内向起来，望着我好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这么总盯着人瞧显得有些无礼，匆匆忙把头撇开，也不知道目光落在了何处。

“那你呢？”

“我？”

“小夜有........喜欢的人吗？”

我嘴上一僵，直接没反应过来这话锋是怎么转的，明明是发自肺腑的夸赞他笑起来很好看，怎么一句'那你呢？'把矛头指向了我，而我又该怎么接？

摸着自己后脑勺显然对个问题感到了棘手。

“那个..........”

我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在繁星浩海的文学词藻里搜索一些恰当的，用来描述人类正常的情感反应的词语，而事实证明，要求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畅谈情感话题，其难度之大，就像强迫一名小学生假期内读完一本《芬尼根的守灵夜》并且完成两千字的观后论文。

所以，我只能直言不讳。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到现在，也还没有遇到心动的感觉。当然，我指的是，对某一个人，男人或者女人，产生那种感觉。如果要说最近的一次心动的感觉，应该是在我爸的实验室里看到一台可以用于制造人体器官的3D打印机，乖乖，那简直就是我的圣诞节惊喜。”

我准备就那台击中我命门并且果断发出“看！这就是真爱！”的3D打印机展开长篇累牍的描述和发自肺腑的赞叹，我想说那是遵从命运的指引，不过牧箭丘立刻出言制止了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