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人说的道理,可是如何从烟花柳巷脱身,而又为亲王之妾室的道理吗?”
“染儿,休得胡说。”气氛逐渐焦灼,白望烟碍于场面,还是要出言制止。只是这语气实在是不痛不痒,白望染扭头看了姐姐一眼,却见姐姐用茶杯挡住的唇角微微上扬,竟略有些可爱。
伊夫人坐在厅上,这时只恨眼前两位命好,没沦落来顺亲王府做妾,否则她定要将这姐妹俩好好整治一番!
伊夫人重重地喘着气,身后丫头连忙给她续茶,喂了两口,这才令她缓过神来。伊夫人倒也不惧,方缓过呼吸便道:“是妾室又如何,如今掌家的可是我的手,王妃姐姐,您可别忘了,我要你们听风楼吃泥巴,那是一条泥鳅都不会有。我的儿子,更是顺亲王府的长子,只要姐姐你的肚子鼓不起来,我的儿子在这王府就只在殿下一人之下。至于承王妃您,有那工夫来给我使下马威,不如多替你阿姐想想下一口饭吃什么。”
“你!”
白望烟怒指向伊夫人,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伊夫人倒是丝毫不惧,起身朝厅上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南霜上前清理瓷片,白望烟轻踢了一脚,把一片碎瓷片踢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白望染见姐姐生起气来这般幼稚,不禁笑道:“阿姐你就是生气,也不必和碎瓷片置气啊。”
白望烟双眼炯炯有神,似湖水般清澈见底,却微微露着怒气,道:“我看我在这王府,就算不被她害死,早晚有一天,也总是要被她活活气病了,再受尽折磨死了。我倒不如现在就拿这碎瓷片划了手腕,自己就这么了断了的好!”
“阿姐可切莫要说胡话!”白望染连忙劝住了。“你且莫慌,你若是如今就这么撒手一去,那岂不是白白把王妃的位子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么?且不说咱最后能不能压伊夫人一头,但就算最后还是落进她手里,咱们也得好好搏一搏,再说丧气的话。”
“搏一搏?”白望烟似是有些绝望,对妹妹的话没几分相信的意思。”便是要搏,我如何与她搏?你也看到了她是如何对我,在你面前,她都敢如此口无遮拦地说这些话,平日里对我更是没有礼数可言。她向来是会做样子的,在外人面前更是会装贤惠,如今想到这人,都令我恶心。”
“二小姐。”南霜收拾了碎瓷片,端着盘子站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才插嘴道:“二小姐,您实在是不知,这伊夫人平日在外人面前对主子以礼相待,但背地里却对主子的日常用度下手脚。去年冬日里扣碳火,今年开春少布料,还有听风楼的茶,主子刚进王府时,送来的都是上等的碧螺春,如今的茶,却都是些发了霉的旧货色!今日二小姐您来,主子还特意派人去仓库挑拣出好的茶叶来招待您,没想到也没能用上。”
若是以往,南霜同旁人提起这些事,白望烟定是要出言阻止,可今日却任由南霜通篇地说,想来定是气昏了头。
南霜说着眼眶便泛了红,却又腾不出手来抹泪。白望烟正因受了气,沉着脸不说话,而一旁妹妹白望染却手捧茶盏,面带笑意,道:“你们不必过于担心。若是算得不错,或是我的话真有了成效,相信她不久便会栽在她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