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佯装听不懂，移开视线，看向纪兰清：“请问这位小姐是？”

答：“纪兰清，你抄袭的那支舞就是我编的。”

朱芸早调查好了，卓夕的这个关门弟子，就是个生活拮据无权无势的穷学生，要摆平她，不费吹灰之力。接着她眼神又溜到了白辰身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像一般人，可是整个南市所有名流贵胄，她没有一个不认识。脑子里谨慎地搜索了几遍，确定从未在交际圈里见过他，想来也不足为惧。

权衡之下，朱芸心底便理直气壮起来。

“哦，原来你就是纪小姐。”她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去年底，我前脚刚上报了参赛作品，你后脚就申请著作权，你的作品跟我的作品，有一个片段几乎重合，你能解释一下吗？”

闻及此言，纪兰清不怒反笑，淡淡的眸色里尽是轻藐：“作为业界前辈，抄袭一个默默无名的后辈的作品，我本以为就够无耻了。现在你还贼喊捉贼，前辈，你就算不要脸面，你也不要名声的么？你怎么就这么有底气呢？”

朱芸面不改色，笑得优雅：“我这里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才是这支舞的原创，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想说你今后路还长，何必断了你的前程，要不就算了。可你这么一说，不是在逼着我跟你对簿公堂吗？”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利，“纪小姐，我们这官司可有得打。”

既然当初要走这步棋，朱芸就做好了反戈一击的准备，早就想给卓夕一番教训，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个一举两得的机会。背靠四季舞团强大的资本势力，她根本没把纪兰清放在眼里。

白辰再无耐性，够了，不想再看着他的小姑娘被欺负，他冷笑一声：“你那点证据还真不够看，要不要看看我的证据？”语气极尽嘲讽，仿佛在笑话一个幼稚的三岁小孩。

姚冰月刚才心神全在白辰身上，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此刻的情形不太妙，立即给朱芸递眼色。

朱芸错开目光，瞧见姚冰月眼中的厉色，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只听白辰不疾不徐道：“你找黑客入侵卓团长的电脑之前，知不知道会留下痕迹？”

朱芸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黑客的事情？如果被抓到什么把柄，那这件事就是另一个说法了。又转念，当初那个黑客跟她说，会把痕迹抹得一干二净，绝对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她才能这么放心大胆地进行这件事。

朱芸担心白辰是在诈她，虽然心中有犹疑，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

白辰的眼睛锐利如炬，似是一眼就将她的心思尽数看了个透，他唇角懒懒勾起：“在我眼里，没有抹得干净的痕迹。更何况，你找的黑客，水平跟你的手段一样低级不入流，我的人锁定他，前后只用了几分钟。”

正在这时，手机有来电响起，白辰接起来，没有只言片语，短短几秒便挂掉，他侧过头对纪兰清轻声细语说：“放心，人已经抓到了。”

紧接着，他眼中的墨色凛然一沉，转向朱芸，森森道：“我会公开起诉，法院一旦判你输，我就把你们剧场拆得渣都不剩，让你在这个行业永远都混不下去。”

他冷眼划过，瞥向姚冰月：“至于我有没有本事拆了这个剧场，他们不清楚，你应该清楚。”

姚冰月有些慌了，她当然清楚，白辰这个人无法无天，没有什么做不到，不要说拆了这个剧场，就是要了谁的命，他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她轻和的语气里藏不住急切：“白辰，能不能不要走司法程序？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是朱芸的个人行为，跟我无关，跟整个四季舞团都无关。白辰，可不可以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姚冰月气得不轻，却只能把愤怒压抑在心中。就在刚刚，朱芸才跟她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出纰漏，没想到瞬间就被拆穿了。朱芸这个人看起来精明，实际上鼠目寸光，愚蠢至极！

朱芸已经手脚冰凉，她不敢讲话，害怕说什么都是错。她原本计算得天衣无缝，唯独漏掉一件事情——纪兰清本人确实一无权势二无背景，可谁会知道，她竟然有这么一个身份神秘的男朋友。

虽然还搞不清楚白辰是什么来路，但从姚冰月的反应来看，连高高在上的姚大小姐都望而生畏的人，朱芸想，自己这次闯大祸了。

白辰不屑地睨着姚冰月：“这话你为什么跟我说？被侵权的是我女朋友，你们要道歉，要求情，对她说。”

说着，他将纪兰清揽到身边，抚着她的肩：“清清，你决定。”

姚冰月目光落到纪兰清身上，心里涌上无边的不甘和愤恨，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纪兰清并未看她，目光直直望向朱芸，平静地道：“朱团长，请你主动向赛会承认侵犯我著作权的事实，其余我就不再追究了。”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过时不候。”白辰冷着脸补充。

随即拉着纪兰清离开，走过姚冰月身旁，停下来：“还有你，离我女朋友远点，如果你再来骚扰她，我对你不客气。”

姚冰月从未这么无地自容过，想要解释，可抬头对上白辰的双眼，她呆住了，白辰眼里的嫌恶，比他的冷漠还要让她刺痛。

办公室里悄然无声。

“冰月。”朱芸踌躇不安。

姚冰月扭头，狠狠地盯着她，切齿道：“朱芸，你立即像赛会说明情况，不然，我会以四季舞团的名义公开揭发你！”转身，摔门离去。

朱芸望着桌上那个被遗忘的礼品袋，久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