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许多书来她更是抄录临摹,一时间识字写字不在话下,借着借着书就杂了起来,不免有些白话写的话本子
其内容不外乎写些狗血喷头的情爱之事,那才子佳人如何如何缠绵悱恻,如何如何死去又活来
赵冉把水平良莠不齐的话本子都看了一遍,心里窝火?那富家公子莫不是脑子有包?喜欢上了一贫如洗的农家女?那绝世游侠莫不是眼睛疼?喜欢上了柔弱小姐!?
现实里会发生的,只有兵卒涛子爱上凄惨军妓,别人眼里的臭味相投
说起涛子的相好也是一言难尽,那姑娘邪门!涛子拿的军饷全给她,但是不碰她,只看她!把她当自己的婆娘,尊重宝贝的很,别人摸一下碰一下,他能拼命!
赵冉想着两人一个蝇头小兵一个军中妓子,也算是世俗口中的门当户对,她暗暗决定班师回朝之际要促成他们好事!
连连没有战事,赵冉每日神游太虚,徜徉在各路奇书中无法自拔,她气质都沉淀许多,一时间老成不少
可她频频借书还书之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大将军耳里,济苍遣小卒来唤赵冉
一连一月没见到济苍她皮都松了不少,整日沐浴在书本中更是神清气爽,济苍这一来召叫赵冉像吃了苍蝇一样
赵冉此去正赶上济苍会各位郎将,她冒冒然进帐,一众郎将齐齐回头看她,济苍的目光也在其中,一番不经意的对比之下,赵冉终于意识到济苍相貌不凡,以她看来,若是用这些日子翻阅的兵书来形容这张脸,简直就是一招借刀杀人换作借貌杀人!利器啊利器!若是用那些话本子里的精美措辞,不外乎一句惊为天人!济苍是骨子就透出标致的俊朗,身上又带清冷疏离,好不抓眼
此前赵冉见到济苍总是危急糊涂的时刻,亦不敢细细打量,如今乍的对上不禁看呆了,干巴巴立着显然忘了处境尴尬
林郎将不住咳嗽一声,赵冉回魂
“咳咳……那个,小的冒昧,不知众大人议事,打扰了打扰了”
且说着且退出去,济苍手指叩击桌案让她停住
“呆若木鸡!来了就先听着!”
“……是”
“刚刚说到什么地方,继续!”
被赵冉打断的郎将继续开口,此人与济苍一样是临时调任,对晋军了解不甚
“晋军此时被我军追击,已成溃兵,直直退回西境”
他说完情况,又道出疑惑
“以路线来看,他们好像并没有周旋的意思,倒像是要主动退回晋国,丝毫不像晋国军队的作风,现与我军两两相望已经快要足月”
济苍手指又轻轻叩击桌案
“你们怎么看?”
一名吴姓郎将,满嘴胡言,只拍拍济苍马屁就想蒙混过关
“小的以为这晋军是屈服于大将军威名,要彻底放弃抵抗了!”
赵冉听着,兀自摇头,这些身居要职之人居然如此浅薄,摆在面上的道理也看的稀里糊涂,他济苍的爪牙不过尔尔
这种时候,济苍怎么肯放过赵冉
“你说!正七品下中侯赵冉!”
赵冉腹诽,大将军对她还真是了如指掌,当下也不敢矫情推脱
“小的这就抛砖引玉了,以路线来看,确实是直直退回西境,可以地势来看不难看出晋军这一招瞒天过海。我介国地势,中原以西,从狭涧谷深之处逐渐变为山势高陡而蔓草丛生”
“这晋军向来善车战、马战,而山势高陡广阔,又蔓草杂乱之地,正好供他们发挥优势,他们的步兵也更善长矛、长枪,在蔓草灌木间几乎处于不败之地”
“小的猜测,他们是要反客为主,占地势攻守,挫伤我军士气,反过来追赶我军部队,得以喘息”
“目前我军士气虚长、易骄易燥,更敌不过晋军破釜沉舟之心,况且以实力来看,我军……不容乐观!”
赵冉一股脑道尽所想,不禁暗自懊恼话说太满!
济苍不置可否,只继续发问
“以你的料想,我军该如何应对!”
“按兵不动!远远观望,待他们忍不住挑衅我军出击时,必然粮草快要竭尽,我军大可不必理会,待他们彻底粮绝,人虚马弱之时再一举拿下!”
一郎将看不惯赵冉以卑微之口滔滔不绝、言辞凿凿,出声反驳
“托大!我军的粮草不必损耗吗?”
赵冉打心里不耻这人,对用人的济苍也有些失望起来,几乎溢于言表
“呵,敢问这位大人是刚刚来营?你这话该质问大将军才是!大将军实施此计已经快要一月!”
“况且最后终有一战,即使他们气息虚弱,也不能排除他们毅志强硬,这位大人不如去研究如何不损自己而能制敌之略!”
“你!你!哼!那你不妨说说你有何谋略?”
“重编三军!各尽其才,各尽其用!重新列出各个掌握不同优势的部队,动作迅速的兵卒一队,是为前锋,骑射过人兵卒一队,是为奇袭,等等,这样优势互补,我三军整体上去劣去弱、坚不可摧,在战场上方能当机立断、应对各种情况”
那郎将满心不甘,居然叫个毛孩抢去风头!硬是鸡蛋里挑骨头,又要开口驳斥
叫济苍呵止
“退下!今日议事到此为止!赵中侯和林郎将留下”
赵冉这才想起,济苍唤她另有安排
她冷静下来后兀自反省自己言辞过激!心里已经隐隐担心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