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倒抽一口凉气,捏了捏眉心,她多看两眼这老管家,可恶,保不齐也是济苍的人
她决定今晚不要去找济苍了
夜里也不好熟悉什么府邸,赵冉直接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夜沉,一点也不通透,灰灰蒙蒙闷极了,叫内室的人也不能静下来好好睡觉
赵冉从床上弹起来,摸着黑把桌子上已经泡的发酸的茶一饮而尽,又摸着黑回去时,迷迷糊糊还当这房间布设是那蛮地的屋子,一脚踏空床榻,小腿登时麻的厉害,她不住疼的惊呼一声
等麻劲过去,赵冉只觉得足尖一片湿热
真见鬼!
守夜的下人听见叫唤,过来询问后,匆匆去喊医师
医师留下药,叫赵冉遣回去了,院子里的下人闹腾一阵,赵冉胸口倒不再憋闷,真真要老老实实睡下了,又有人来敲门,赵冉闷着头回应
“怎么了?”
那人并不说话,身影还在门上映着
“去休息吧,本将军有事再喊你”
那人还在
赵冉暗道,府中什么人如此没有礼数,却也无奈被打扰,跳着脚去开门
门才打开,她不禁瞠目结舌,吓的几乎一只脚站不稳,连连往后跳几步
难怪这人只敲门,不说话,呵,心里还算有数
赵冉要是知道是他济苍,说什么也要装睡到底,死不开门
济苍不由分说挤进屋子,顺势拖住赵冉,却不愿意看她
赵冉立即站好,眨巴眨眼睛,回身且往内室跳
面上能做到如常,心里却太叹特叹,这大半夜的,古怪!古怪!
她且说
“咳,大将军怎么来了?”
济苍亦步亦趋跟着赵冉,低低说
“你说晚上会来找我”
语调中竟有一丝怨怼
赵冉端着伤腿,心想这倒是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她不敢把灯点上,手摸着在凳子上坐下,下意识倒茶水,竟忘了刚刚已经将水饮完,干巴巴甩了一阵
而济苍显然还在等她回答,赵冉只好说
“我……我刚刚一个不查,伤了腿脚,不大方便”
济苍施施然蹲在赵冉跟前
“我知道……把灯点上,我看看”
赵冉急急把脚藏起来,往前一扑,要推开济苍,温热的鼻息倒先扫在济苍脸上
“……我没事!”
济苍一僵,低着头不言不语,倒也顾不上纠缠点灯,把赵冉的脚扯出来,轻轻解开上面捆地仓促的绷带,只问一句
“怎么不上药?”
“倒是去喊人了,不过不想麻烦他们,我……自己随便包的”
济苍两指捏着赵冉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在膝上,自怀里拿出上好的创伤药,细细在破损的脚趾上洒上,赵冉的脚莹白,伤口不严重,但触目惊心
药一作用,她疼的要把脚收回,济苍眼疾手快摁住,低低斥一句
“不许乱动!”
他就知道赵冉根本是怕疼才不好好上药
缠好绷带,济苍也坐下
这时候气氛古怪,赵冉倒把灯点上了,比起看清济苍,她更受不了这氛围,内室亮堂起来,心里跟着疏朗一些
她期期艾艾道谢
“多……多谢大将军”
赵冉摸不透济苍想什么,难不成真是听见些动静就来了?单单跨一道墙,委实方便了些……
她躲躲闪闪瞅几眼济苍,赶紧说些自认为必要的话
“那,那国师,国师是我以前认下的弟弟,恐怕对您有些误会,我已经让他不再与大将军作对了”
济苍面上这才好看起来,这时才正眼看着赵冉,说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只是弟弟?”
赵冉回首往事,认真点了点头
“我就算真有弟弟,也不定有这么亲”
赵冉忽而又想到正经事
“对了,还有那尤世子,他这一趟带了许多可堪重用的心腹,来时全悄悄安插在军队中,大将军务必要提防!我猜测……他也是为那宝物而来,平南王府根本无心朝政,从尹品安的死就可见一斑!”
济苍目光如炬看着赵冉
“你还当我是主子?”
赵冉触及济苍的目光,心里一烫,忙回避开点了点头
曾经她想过,只要济苍一日认可她,她便跟着济苍一日
毕竟她血脉里这奇怪的东西必须要有个结果,她预感,济苍是多方人马之中,最有胜率的一个
她跟着表忠心
“我……我赵冉永远视大将军为主子”
只不过……主仆之间的尺度嘛
赵冉跳脱,立刻又改了神色
“只是我不明白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说着,赵冉突然站起,蹦跳转身,去还未整理的行李堆中翻箱倒柜,终于拉扯出一个布包裹,又蹦跳回了圆桌,把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赫然就是那些香囊,肉干什么的
赵冉脑袋一歪,认真地疑惑,问济苍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济苍看着赵冉,忍不住低低笑起来,连肩膀也跟着抖动
此刻赵冉脸鼓成个包子,一瞬不瞬看着他,非要问出个究竟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头顶的乌云密布彻底消失了
赵冉不明所以,脸不住红了大片,直直染到了脖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大的傻瓜,闹成了笑话
她气闷,忍不住摆手,把话收回
“……我不问了,大将军……您千万别告诉我”
济苍眼里溅出愉悦,起身把赵冉逼回凳子上,利用高大的身型迫人,反问赵冉
“你觉得呢?”
赵冉无处可回避,只好捂住脸,摇头
济苍这才真真切切觉得赵冉回来了,他本无意使赵冉为他窘迫,遂轻轻退开一步,摸了摸赵冉毛茸茸的脑袋,顺手捏着她软软的耳朵
忽而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