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柳岸和羲珩快到羲元府的时候,不远不近的距离,柳岸就看见大夫人带着一众偏房守在府外,个个翘首以盼地看着柳岸驾驶着的马车。
柳岸扬起手中皮鞭,正要拍在马上加快步伐的时候,身旁的空位上突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于是他淡定地转过头去。
“所为何事?”
黑衣男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以唇语向柳岸询问着,“公子是否醒着?”
柳岸眉头微挑,虽未说话,黑衣男子已然领会柳岸的意思,于是又道,“大夫人等得起”
柳岸无语地看着黑衣男子消失在他的身旁,公子之所以会喜怒无常,肯定是被宠出来的,毕竟一直是要什么得什么,极少有忤逆公子的可能。
马车以龟速前进着,羲珩靠在软塌上,目光掠过被他放在桌上的一张宣纸,那纸里歪七扭八地写着他的名字。
笔画晕染不整,可见写这字的当事人,心中满是火气,思及此不禁令他展颜一笑。
外边发生的事,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他将宣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收好,转而躺在软榻上闭目睡去。
马车越来越近时,大夫人面上的严肃化为慈爱,赵嬷嬷扶着她朝停下的马车走去,对向她行礼的柳岸挥至一旁。
大夫人踩在小梯子上,掀起帘子看向安然入睡的羲珩,还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啊。
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做什么都很果决,也不许别人和他对来,五岁之龄就敢离府远住,还不许她派暗卫护着,只带着柳岸一人就走了。
当时差点没把她气死,哭了几天后她也认了,只求这孩子能有点心,每年都回来几天看看她这个当娘的,岂知催了这么久没点水声响应,搞得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等她带着大队人马赶去极阳城的时候,发现这小没良心的正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睡觉,柳岸则面无表情地守在一旁,俯首向她行礼。
哎,儿大不由娘啊…
羲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他娘盯着他看了大半天也不出声,这样搞得他很尴尬。
无奈的他只能故作刚醒的样子,抬手揉着眼睛坐起身,朝着帘子外雍容华贵的女人,哑声唤道,“娘”
大夫人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保养姣好的面容听得这一声娘,瞬间笑出了褶子,她轻抬衣袖擦去眼角珠泪,四年了,这孩子终于肯回来了。
“来,为娘扶你下来!”
赵嬷嬷闻言,神色微变,左右看了下,见没人敢抬首看向这边,便附在大夫人的耳边,轻声道,“夫人,这样有失体统,还是让老奴来吧!”
羲珩认同点头,“礼数不可乱”
最疼爱的小儿子都这么说了,大夫人只能收回伸出去的手,转而扶向头上的发簪,在赵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下了小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