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的门推开了,任小念的葱油芋艿也完成了。
出锅的芋艿外酥里糯,香味入鼻,门后的女人粗布衣衫,不施粉黛,瘦到骨肉嶙峋,仍见标志五官,想必年轻时候,也是个清秀佳人。
她便是任小念的母亲,月娘。
一个任小念想见,又怕见到的人。
她一言不发,立在门口,看了好半天,不知是在看正煮着的粥,出锅的菜,还是归家的女儿。她的眼神空泛,很难从中看出内容来。
“你回来了。”
“嗯,昨晚上回来的。”小念很快收拾好了饭桌,“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有点晚。”
“我给你留的饭你没吃?”月娘撇了一眼锅灶旁那纹丝未动的食罩,“是享受惯了宫里的锦衣玉食,受不得这穷家简食了?”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
嘴巴刻薄之人,最遭罪的,往往是她身边至亲之人。
这条街上没人喜欢她,究其原因,除了她的晦气遭遇,还有她的古怪刻薄。
食罩是她前天在货摊上买来的,小念不曾注意,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想到,一向主张女儿当自立,穷人家的女儿更该守规矩、早当家的娘亲,居然会在自己入夜未归时,留上一份晚饭?好不好吃另说。
可是她不敢辩解,怕自己说一句自白,引来娘亲十句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