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男人看了一眼手表说:“差几分钟2:00。”
武文杰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才刚睡了一半的觉,剩下的那一半,肯定没法再睡了。
“啤酒瓶闹铃”不好使,不敢再用了,但如果再睡过去,绝对没法按时醒过来,那样的话,自己跟车辆班长做的承诺就吹了。
想到这,武文杰闪过一个念头,他厚着脸皮对夜班男人说:“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你现在去睡,不用看表吧?要不你把你的表借我用一下,就是叫个早。我用完就还你,保证耽误不了你上班用。”
夜班男人爽快地说:“没问题,我这表有闹铃,你要几点起来,我给你上一下。”
武文杰想了想说:“那就7:30吧。”
夜班男人在电子表上鼓捣了几下,然后摘下来递给武文杰:“它早上7:30就会响,不过你要注意,它声音不太大。你要是睡得太死了,我可保证不了它能把你叫醒。我还真赶上过两回,实在太累了,这表楞是没把我叫醒。”
武文杰接过表,兴奋地连说几声“谢谢”。
回到床上,武文杰美滋滋地把电子表戴在手腕。
躺了一会,他觉得这表离自己的耳朵太远,怕听不见,便把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挂在耳朵上。
可是稍一动,表就从耳朵上掉下来了。
他想了想,又起身去拿他的针线包。
他用一根线穿到手表带上,然后像紧箍咒一样,把线在脑门上缠了一圈,这样一来,那块表就整好被固定在他耳朵的位置上。
他左晃晃右晃晃,那块表很稳定地停留在它该在的地方。
武文杰这才满意地躺下来。
由于心里踏实,他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睁开了眼,一看窗外,天已大亮。
他赶紧一摸耳边,那表还在。
把表从头上摘下来,一看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数字不是那么清晰,隐约看得出显示的时间是7:50。
武文杰心里一激灵:得赶紧去上班!
他翻身下床,从墙角扯过带着油泥和汗味的工作服,像消防队员那样迅速穿上,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
按照惯例,每天早上7:55开班前会,班长要训话,班里所有的成员都要到位,列队站在班长面前聆听。
本来前一天技术组长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武文杰到班里报到,与班长和工友们见面,结果他到晚了。
昨天武文杰已经和大家见了面,也算认识了,特别是跟车辆班长,更是不打不成交。
作为班组成员,又答应了班长,如果缺席班前会,着实不合适。
武文杰拼命往工厂跑去,只为能赶上班前会。
跑的路上,他心里嘀咕上了:“不对呀,那个上夜班的家伙明明跟我说,把手表的闹铃上到了7:30,刚才已经7:50了,自己好像没有听到闹铃响。莫非是闹铃响了,自己睡得死没听到?”
想到这里,他一摸衣兜,却发现那块表没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一慌,向前飞奔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压根就没把表带出来,还是掉在路上了?他不知道。
汗水倏地从脊背冒出来。
他赶紧往回跑。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跟他打照面的人,无不带着惊奇的眼神。
武文杰知道自己的样子有点狼狈,但这个时候,他什么顾不上了。
如果真把人家的电子表弄丢了,得赔给人家多少钱,武文杰完全没有概念。
在学校的时候,他从来也没想过给自己买块电子表。那个东西离他太遥远了。
推开宿舍的门,武文杰一眼就看到在他的上铺,那块电子表好好地呆在枕头上,表带上还穿着一根长长的线。
他松了一口气,一把抓过表。
屏幕上空空的,什么数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