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樱一办完事情马上回去复命,眼看着玉卧阁渐近,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一场风暴已消弭于无形,她却无从得知,此刻心情忐忑不定。
太子来用午膳的事情是昨晚定下的,今天中午去服侍前,她绕回了房间带上了玉妃赏的那只镯子——那是她最好地首饰。
依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切都是鬼使神差。
席间,太子的目光不时落在她手上,依樱心里美滋滋的,不由沉浸其中,直到玉妃开口将她支到了一边,她才有些害怕起来。
太子表现得那么明显,玉妃会不会也觉察到了?玉妃可不是个善茬,做起事情来不管不顾,若是当众受辱,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待下去?
依樱越想越怕,到了房门口也迟迟不敢进去,思索起应对之策来。
便在此时,一小宫女哭丧着脸走了出来,见了她,顿时转忧为喜:“姐姐,您可回来了,主子要问库房里布料的事情,一直在找您,您快进去吧!”
依樱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问道:“主子正生气呢?”
那小宫女点着头,脸又丧了下来,道:“都怪我,主子问的,我都说不清楚,主子一生气刚罚了我一个月的月例。”
“她是为这个生气?”依樱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进去之前主子心情如何?”
小宫女道:“刚来没多久,主子就是着急要问这事,一直没等来您,这才把我叫来问了。我少了一个月的月例,都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待。”
依樱见她算不得机灵,又心心念念的都是那点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不过,小宫女这番话倒是让她镇定了几分。
玉妃人横,心思却算不得细腻,说不定她根本什么都没觉察到,自己可不能先怕了。
退一步讲,就算是玉妃觉察到了,自己并没有任何出格之举,她总不能为了太子的几个眼神就把自己处置了。只要咬死了不认,最多也不过挨几个巴掌,屋里没有别人,依玉妃的性子,只要把她哄高兴了,自己就还有机会留在她身边的。
而且,依樱咬了咬牙,若玉妃下手重了,太子说不定还能看出来,到时再想想能怎么利用一下。
她走进房间,人还没到床前,就见玉妃紧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她,道:“你可回来了,怎么一点事办了那么久?”
依樱心里已有了底,如平日一般笑着回道:“奴婢去的时候,您最爱穿的那件团花祥云衫正在浆洗,那里管事的陈嬷嬷见奴婢过去了,以为她们之前洗的衣服出了什么岔子,对奴婢好一番赔礼讨好……”
她说着,见玉妃抬了抬胳膊,依樱立刻上前,轻车熟路地给她按了起来。
“那陈嬷嬷好生啰嗦,跟奴婢说了一大通她们洗衣的用材之类的,费了好些时间。奴婢让她给换了个心细、手嫩的小丫头洗您那件衣裳。那衣服晾晒好了明日便可去取了。奴婢回来路上还想着,您前段时间的新衣做的都偏舒适,如今身子好些了,不妨改日差人去司制局取了图册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新样式。”
端子玉睃了她两眼,见她如往日一般低眉顺目,像个没事人一般,更觉得心口火气上顶,压了好几压也是徒劳,索性就冷硬着脸道:“我正想问布料,你就想到一处去了,果然还是你办事周到。一问三不知,可真要气死我。”
依樱忙安抚几句并将玉妃想知道得情况一一答来,见玉妃的脸色渐渐有所缓和,丝毫没有提起午膳时的事情,便觉得是自己多心,又不免有几分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