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吴九的脸色有些难看;刘掌柜敛了声色,嘴角若有若无的嘲讽;老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啥玩意这么磕碜?”他喃喃道。
老人拉完了,一脸从容就义的表情站起来,老二笑着下去搀扶她:“您老的技术是越发高超了,今日这一曲真是余音绕梁啊!有机会晚辈一定得好好向您请教。”
老人颤颤巍巍的被老二请了出去。
接下来上来一对兄弟,各自腰间系着个腰鼓,开始还算整齐的拍奏起来,口中还唱着一直悦耳的山歌。
这个节目气势是足了,但看得出是匆忙排练出来的,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一个个手忙脚乱,恨不得长八只手,他们没用融为一个整体,要是单独一个个拉出来看,别人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节目。
片刻后,乱七八糟的腰鼓队下场了。吴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私以为这排练了一周的腰鼓,还不如老三他们月前临时的草裙舞呢!
老二也是扶额,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人家知道自家是一群糙爷们土匪,还以为是故意怠慢呢!
老三脸色也不好,他现在一看到跳舞之类的,就会想起那晚的草裙舞,虽说除二哥以外的几个都被他修理了一顿。但是二哥那个混蛋,那个促狭鬼,就仗着自己是全寨汉子里最有学识的,尤其精通书画,他居然把自己乙队十五人跳草裙舞的样子画下来了,包括那若隐若现的腚……
老三心里那个痛啊!他差点就忍不住去揍二哥了,还是大哥安慰他,说他即使不是被二哥设计的,他也赢不过二哥,说别看二哥看似是最孱弱的,但人家可是太极的好手,即使他力大如牛,人家四两拨千斤,对付他绰绰有余。
从此,老三在二哥面前愈发乖巧,简直就是从豹子变成小猫咪了!
接下来第三个节目,是那两个说书先生,他们先是说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故事说完,全场鸦雀无声,大眼瞪小眼,只看得二人眼冒金星,虚汗直流。
“什么玩意儿?还不如大哥讲的好。”老三评价道。
吴九自然是不喜欢的,毕竟楚楚是佳人,他可不是什么劳什子穷才子。
唯有老二和刘镖头附和着鼓鼓掌。
两位说书人见这情形,也知自己是愚蠢了,对着一群土匪将才子佳人,于是马上换了男儿们比较喜欢听的,热血沸腾的名将故事。
一时场中依旧安静,毕竟按理说,他们是土匪啊!名将是什么玩意儿,是来收拾他们的啊!倒是老三听得感动,拍桌道:“真他娘的憋屈,啥玩意儿,要老子早抽那皇帝老儿了。”
两位说书人听得两腿颤颤,被人扶了下去。
一时大堂内又是一片尴尬。
终于,老二拍拍手,上来了两个年轻的姑娘,她们原是晋国人,父母早亡,靠着皮肉交易养活自己姐妹两个,听说周国有个“枉断肠”收容落难女子,原想去会会,没成想被土匪劫上了山,于是也就干脆留在了山上,靠伺候弟兄们过活。
两个姑娘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高挑俏丽,一个丰满迷人,都还是过得去的美人。二人轮流跳了一支舞,于看过现今最顶尖舞者们倾情一舞的小长安不同,这样的舞蹈队这群粗人们来说,已经是过得去了。
一舞毕,大堂上终于有了正常的掌声。
老二起身赞过,又要那个丰满迷人的去侍候刘镖头用膳,那是妹妹;让那个高挑俏丽的侍候吴九用膳,那是姐姐。
姐妹两自做起这行开始也就没用了本名,姐姐改叫翠柳,妹妹叫翠枝。
翠柳做到了吴九身边,给他斟酒,吴九兀自喝着,也不大搭理她。翠柳见他不理会自己,有些失落,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有渴望又有害怕。最后咬咬下唇,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偷偷地摸上了吴九的手。
吴九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矮桌下,不料突然被人摸了一把,吴九自然知道是谁摸的,心里有些厌恶,这女子就算是迫于生计入了风尘,又怎能这样不知轻重,毫无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勾引他。
吴九想起了自己心底的楚楚姑娘,他曾经因为楚楚的到来,想解决了这两个娼妇,无奈楚楚说在这个乱世,谁都不想生为穷苦人家的女儿,她们能这么坚强的活下来已是不易,让她们自决去留就是。
吴九忍住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将酒泼在了她的身上,冷冷道:“抱歉,是我不小心。”
女子眼圈红了红,但没有落泪,她尴尬道:“是奴的不是,奴衣衫不整,有碍爷们的眼,奴先下去了。”说罢,踉跄着快步离开。
吴九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众人神色不变,毫不在意,唯有下边的翠枝面色微变,眼中含怒的看了吴九一眼,眼神一闪,似是有了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