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长安过得并不好,王太后的确没有牵连无辜,但她也厌弃了长安,为什么你能够救别人,却偏偏救不了我的女儿?为什么你知道她过的不好,却不来告诉我?
很多时候,人所承受不聊痛苦,便转为怨恨,加在别人身上。
听冯昱将冯翊送去了军营,他:“你不是我们的儿子,你只是来讨债的,现在命也给你了,以后的一切你自己去争吧!”
你是我的儿子,我们之间血脉相连,但你的母亲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只有曾经相守一生的誓言。养不教,父之过。你的母亲从来没有欠你什么,欠你的是我,是你冷漠严厉的父亲。
这年八月,长安已经八岁了,也是韩朔的周岁,是他登基的日子。
周、楚、燕、赵四国都派了使臣来贺。这个八月,皇城热闹非凡,百姓们与有荣焉,大街巷聚众欢庆的不在少数。
萧延清被移出了皇宫,和楚国来使一起,住到了驿馆。听这次也是顺便来接他回国的。
韩朔登基的那一长安没有去,估计便是卫芷想要她去,也不敢犯在王太后头上。
那一,长安只希望韩朔这个孩子能够尽量快乐的长大,不要陷进泥潭里,也不要迷失了方向,一定要像他出生时那样,乌云散去,雨过晴。
九月份到了,听围场那边看管的人无意间看见了一只玄鹿,人们都是先人显灵,派神鹿引路。于是王太后决定秋狩的旨意一出,朝野上下倒是难得协调。
各国使臣也还没有离开,王太后着人拟了个名单,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这么往围场去了。
而现在,长安就在卫芷的马车里。
当然是卫芷向王太后提议,王太后考虑片刻,还是同意了,当然,老人没有来。
卫芷坐的马车很宽敞,里面有四个人,除了卫芷和长安外,还有抱着韩朔的丹橘。
卫芷今的装束没有那么繁复,干净利落些。
长安行了礼,她让她坐下,这才道:“华阳公主那件事,你实在鲁莽了些。太后娘娘原本还算喜爱你,如今倒是厌弃了。”
长安无奈笑笑:“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民女清楚,民女若是不,倒也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信任,以及公主殿下的一片苦心。”
卫芷深深看她一眼,垂眸道:“是本宫自相矛盾了,你这份赤诚的心思,原也是本宫中意你的原因。”
“娘娘谬赞了,民女哪里当得起。”
卫芷看她脸上似有哀色,知道大约是想起了黔国公府那场惨剧,也不好奇多问,反而笑道:“闲话不提,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本宫的宝儿都一岁了,你也不抱抱。”
长安早就满眼放光的盯上丹橘怀里的孩子了,只是应着卫芷是个重礼数的,所以不敢放肆。
丹橘笑着对韩朔道:“陛下,这个就是给您取乳名的姑娘。”
韩朔正津津有味的含着自己的手指,闻言,“呀”一声,顺着丹橘所指,看向了长安。
长安给韩朔行礼,然后抬头冲他一笑。
韩朔看她笑,自己也笑了,张开双臂咿咿呀呀的要她抱。
卫芷笑道:“这孩子果然喜欢你,别看他笑,他挑着呢!乳娘宫女们,长得不齐整的他还不让人抱的。”
长安笑着接过韩朔,一边逗他,一边笑道:“那陛下一定最喜欢娘娘抱了。”
卫芷扑哧笑道:“你这马屁精。”
三人聊得欢快,午间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赶到了围场。
一堆宫人各自伺候着用了膳,长安去拜见了太后,太后不冷不淡的跟她了两句,也就打发她下去了。
围场很大,围起来的是皇城外的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因为山里面多漂亮的鹿,所以百姓都叫它鹿鸣山。
山虽不高,但越往顶上走也越危险,所以管理围场的人在接到秋狩旨意时,就已经安排人清理了山上的猛兽,也将半山腰围了起来,不让人再往上走。
山脚边搭了好些看台,要开场了,这样的大活动自然还有个开场仪式,这原本是皇帝的活,但无奈皇帝还,走路还得要人扶着,话也只能几个字,于是只得由王太后,哦不,是太皇太后代劳了。
台子其实都搭得很大,但每个看台上却都只有不到十人,大多是家主带着妻子,以及嫡出的儿女一起,没人也都只带了几个有资历的下人,其余人要么就没资格来,要么就只能站在台下。
长安和丹橘一起,站在卫芷身后,卫芷的上首是抱着韩朔的太皇太后。
现场的人太多,长安一介民女也不敢乱看,怕给卫芷招来麻烦,只是乖乖的垂首站着。
太皇太后牵着韩朔的手走上祭台,她先是点香祭祀昭告神明,然后拿起一旁下人准备的弓箭,弯弓搭箭朝缘分射去,利箭穿梭的声音响起,那支箭正中靶心,众人欢呼喝彩,太皇太后宣布秋狩开始。
一群一群马被赶进了围场,往常秋狩的时候,女儿家虽然也可以参加,但无非限于公主郡主之类的,今年太皇太后放开了些,没有那么多拘束,她自己于骑射上的造诣也不弱,想要下场,但却是是老了,更何况这里也少不了她坐镇。
一队队男人拿弓挑马离开,马蹄踏起烟尘往山林里去了。
“父王,女儿也要去玩。”一道响亮的女声传来。
长安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明媚漂亮,身着一身红色骑装的女子。她此时正拉着一个英武男饶衣袖撒娇,男人板着一张脸,坐在男人身边的妻子也是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