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远镖局坐落在城南,此处为居民聚集地,宋代到了中后期,东西市的限制基本已经打破,买卖大都可以在家门口做,这在宋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辛无病带着张家三兄弟,按照地址找到了诚远镖局,远远的就看到民巷中间有一处宅院,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镖”字旗。
走进巷子,见诚远镖局大门紧闭,张佑君先上前去拉起螺狮口中衔环,梆梆梆的敲了起来。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小子,见来人眼生,遂问道:“几位官人有何事?”
辛无病道:“我是城东富义堂的,来问问你们出镖的日子。”
“哦,镖头不在,去乡中探母去了,几位请进,我去请大镖师来。”年轻小伙子说罢打开了一边的大门,请辛无病等四人进去。
进门是一个大院子,院中有数人在练习武艺,有人耍刀剑,有人练枪,有人举石锁练气力。
“大镖师,有人来问出镖之事,城东富义堂的。”年轻小伙子朝院中吼了一嗓子。
这时练武艺的各人皆停了下来,打量着辛无病等人。
一个身材极其高壮,手中提着一杆铁枪的男子朝几人走了过来,此人年约三旬,生得虎背熊腰,虬须浓密而蓬起,刀眉豹眼,很有一股猛张飞的气势。
只见他对辛无病等人一抱拳问道:“可是富义堂的辛小官人?”
辛无病连忙叉手回礼道:“正是小生,请问官人贵姓。”
壮汉呵呵一笑说道:“某哪是甚官人,某叫李原,小官人呼某李铁枪就行,乃是这诚远镖局的大镖师。”
“哈哈哈……李原大哥真是个爽利人,小弟就是想问问,你们到开封府那趟镖何时启程,我也好回去准备。”辛无病哈哈一笑,说道,这李铁枪看着性子豪爽,辛无病觉得甚是亲切。
“不瞒小官人,上月黄河在东平府须城县内决了个口子,现在流民四起,甚不太平。”李原苦笑一声道。
“那为何不从济南府走水路到开封?”辛无病又问道。
李原有些奇怪的打量了辛无病一眼,说道:“小官人莫要说笑,走水路还不如走东平府,这要是遇到流民山贼某等还可以搏一搏,要是走黄河上,那某等就只能求龙王咯。”
“哦?为何?这黄河上不能行船吗?”辛无病好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黄河是经常泛滥,但也没听说过不能行船呀。
“小官人没走过水路,某就给你说道一番,来来来,屋里且坐,小鹧鸪,给官人们倒茶。”李原示意辛无病等人去院中右手边的门厅坐,然后前面带路先行进去,辛无病等人跟着走进去。
众人坐定后,李原给辛无病等倒上茶,便说道:“小官人,此时的黄河就像那三岁孩童般,阴晴不定,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可能哭闹不停。”
李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建炎二年,东京守将杜充为抗金人,在滑州命人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道,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入海,自此二十多年,黄河的航运就停滞多年,这山东地界一会儿听挞懒的,一会儿又出了个大齐,这不,现在又变成大金朝,谁都没那心思治理河患,这沿岸的老百姓是真的苦,昨日的良田,今日就变了河道,不得安生。”
“大金朝廷一点都不管吗?”辛无病皱着眉头问道。
以往他极少外出,出过最远的一次门,就是祖父和父、伯被拿后,从济南府到登州,其余时候都是在富义堂学医问诊,对天下的事也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