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
陆青桑惊异地循声望去,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向庵里走来。
娘,那是娘啊!
陆青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奔了过去。
她娘来看她了!
她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
坐在陆青桑睡房的床沿上,陆娘端着女儿捧来的茶水,看着女儿憔悴的容颜,不住地抚摸着她的面庞:“我的青桑受苦了……”
陆青桑也忍不住默默流泪。
哭过一场后,陆娘擦了擦眼泪:“光顾着哭了,我要个要紧事跟你说。胡老板让我向你打听胡润芝的下落,唉,胡老板现在卧病在床,过一天少一天了,就盼着再见他女儿一面……”
陆青桑闻言大惊。原来,她代替胡润芝嫁入陶家后出事,让敏锐的胡老板察觉出其中有诈。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头脑机警,立马就看明白,陶家是故意骗他家女儿去为大公子殉葬。胡老板气愤不已,忍不住跑去与陶家对质,结果反被陶家人厉声指责,说他找了个冒充的义女来欺骗陶家。胡老板一时无言以对。
经过此事,陶家对胡家怀恨在心,使了下三滥的手段,联合其他布庄共同低价倾销布料,让胡家的布料难以销售,积压成灾。胡家原本就资金紧张,这下马上被挤垮破产,倒闭关门。胡老爹被气得一病不起,心中对女儿胡润芝又是悔恨,又是思念,身体每况日下。
眼看着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胡老爹一心希望能再见女儿一面,想当面告诉她,当初不该逼她冲喜,也同意她与周京在一起,他们不要再私奔流浪了,早日回家。
陆娘抹着眼泪道:“胡老板人都病成那样了,还不忘叫人送了一些银子到我们家,说是欠我们家的,害我们赔进一个女儿。唉,这怎么能怪他,当初谁也没有想到。青桑,你知道润芝去了哪里吗?赶快告诉娘,娘去找她回家。”
陆青桑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芝姐姐去了哪里,她说要去京城,那里繁华热闹,要在那儿生活。”
“那可就难了,京城离这儿远得很,地方也大,上哪儿找人去?”
陆青桑安慰道:“也许,芝姐姐玩够了,很快就会回家了。让胡老板一定保重身体,坚持撑下去。”
“唉,不是我说,难哪!”陆娘不住地摇头。
陆青桑心下难过,少不得安慰一番娘。陆娘叹了口气,想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青桑,当初你嫁入陶家,我和你爹就觉得不好。现在出来就出来了,怎么非要出家了呢。咱们还是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现在就跟娘回家去,以后你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爹娘再苦也能养你一辈子。”
陆青桑连连摆手,禁不住老娘的一再追问,终于向她吐露了实情。
陆娘顿时又嚎哭起来:“天哪!真是欺人太甚!不给人活路啊!我们穷人就活该被他们糟贱么?”
陆娘嚎完,心下一横:“我就不信,他们就有那么权势涛天?咱们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了这里,去京城,去哪里,都好,看他们能怎么样。”
陆青桑连连摇头,陶家财大气粗,与官府势力多有交错,便是在京城,也有一些人脉。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小,无法与陶家相抗衡,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现在,她一直在努力奋发,不断强大自己,她相信终有一天,能够摆脱陶家的压迫,获得自己自由的生活。
陆娘被陆青桑说服了,勉强同意继续呆下去。
住了两日,陆娘便嚷着要回家帮忙养蚕了,怕陆爹一个人忙不过来。陆青桑愧疚自己无法侍奉双亲,只能将平时采的一些草药,包好塞给娘,依依不舍地送娘下山。
刚回到庵里,就见慧安师太急匆匆地走过来,不住地喘气:“静修,周小姐又来了,指名要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