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还在封平镇,晋王来了,我们已经脱困了。周老神医也来了,您会没事的。”慕清煜几乎是语无伦次。
慕渊拿眼巡视了一圈屋内,看到站在一旁的景云初,目光慢慢锐利了起来,“这是何人?”
慕清煜正要回答,景云初急忙打断了他,压低了声音,模仿着男声答道:“回大将军,属下是晋王亲兵,陪同周老神医来的。”随即向慕渊行了个军礼。
慕清煜惊讶地看了一眼景云初,却未说话。
周子清走上前去,“国公爷,先让老夫给您治伤,可好?”
“有劳神医了!”
周子清拿过一旁晾温了的麻沸散,慕渊仰头喝了下去,“动手吧!”
周子清嘱咐道:“伤口一会儿会挖得很深,国公爷需忍着点儿。”
“无碍!”
等慕渊昏睡过去后,周子清动手了。
景云初看着那锋利的柳叶刀深深地挖入,带出一团团的腐肉,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自己的身体也禁不住微微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慕清煜也攥紧了双手,紧张到了极点。
周子清拿起白布上的银针,快速地扎进几个穴位,针尾快速地颤动,鲜血涌出的速度很快就减弱了。周子清更不迟疑,加快手上的速度,刀刃翻飞,腐肉一片片被切除。
尖刃在伤口处不停地搅动,生生将慕渊痛醒,他咬住牙,死死忍住钻心的疼痛,头上青筋突起,大汗淋漓。
周子清的头上也布满了汗,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他正想叫人给擦擦汗,一只白布巾却覆上了他的额头,仔细避开他的眼睛,将他头上脸上的汗都擦了去,一点儿都没有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周子清百忙之中斜眼看了一眼,却是景云初替他擦的,心中想到,“倒是个伶俐的人儿。”
景云初替周子清擦了汗,又看了看痛的满头大汗的慕渊,想了想,换了一张白布巾,跪到床边,拿着白布巾轻轻地擦拭慕渊的额头。
慕渊正忍得难受,忽然发现额头上伸过来一方白布巾,柔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他吃了一惊,抬眼看,却是那位自称晋王亲兵的少年。
那少年十分的清俊,长长卷卷的睫毛覆盖着眼睑,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嘴唇却紧抿着,泄露出他的紧张。
慕渊总觉得少年这模样有些熟悉,又见少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汗,不知怎么,身上一股暖流经过,倒不觉得十分疼痛了。
一个时辰过去,周子清已经将三处伤口清理缝合好了,他洒上金创药,用纱布将伤口缚好,让人熬好了药,盯着慕渊喝了,又细细地交待了注意事项。便道:“老夫先去歇息一会儿,若是国公爷发热,且来叫我。”
慕清煜亲自领着周子清下去歇息。慕渊痛了半日,又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却又强打精神想问景云初一些话。
景云初瞧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大将军且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等您醒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您的。”
慕渊盯了她半晌,终是抗不住,闭眼沉沉睡了。
景云初看着沉睡中的慕渊,想到慕清煜对自己的态度,觉得慕渊不太像是景家人口中那么薄情绝义之人,不枉自己千里奔波不眠不休地来救他。她听着慕渊的呼吸声,缓慢而平稳,用手试了试慕渊额头的温度,也没有发烧,心下大安。她也是疲累极了,这时精神一放松,眼睛便不由自主地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