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一看比划的长短大概也就是不足周岁的婴儿大小,涕笑皆非,“有这么小么?”
“可能比这大点吧,反正也差不多,很软,很可爱。”
这几句对话一下就抹去了彼此之间陌生的气氛,景云初笑说:“如果那么小的话,我肯定想不起来啊。”
“那你小时候的事儿能想起什么?”陆北安饶有兴趣地问。
“六岁以前的事儿记不清了,六岁以后的事儿大多记得。”景云初说。
陆北安挑了一下眉,似有些讶异,“为什么六岁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景云初是从不在陌生人面前说自己的身世的,但不知为何,就觉得眼前这人莫名的值得信任,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我想不起来关于六岁以前的任何事情,可能是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
陆北安问:“什么原因导致的?”
景云初:“我不知道。”
邵询在旁边听的有趣,插话道:“你可还记得你有记忆那一刻的事情吗?”
“我记得我是蜷在一个山洞里面的小洞里,好像是睡了一觉,山洞里黑漆漆的,我朝着洞口光亮处摸索着走出去,在山里游荡了两天,后来被山里的一位猎户收留。”景云初说到此处看了一眼绿水,那位猎户便是青山和绿水两兄妹的爹。绿水显然对此也有印象,突然听到景云初提起自己的老爹,眼眶刹时就红了。
陆北安和邵询交流了一下眼神,景云初的回答让他们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陆北安面色未动,邵询接着问道:“然后呢?”
景云初有点想回避这个问题,因为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
陆北安见景云初不答,跟着追问了一句:“然后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到景家的?”他的语气温和,却又带着让人不能回避的坚定。
呼出一口气,景云初道:“那位猎户姓李,我叫他李叔,李叔见我说不清自己的姓名、来历,在附近又找不到我的家人,就把我留了下来。他有两个孩子,一个叫青山,一个就是我身旁的绿水。”她指了指绿水,接着说道:“平时我们在一些玩,镇上赶集的时候,李叔就带着我们三个孩子去镇上,把猎物卖了,买些粮食。镇上有一家买蒸糕的,特别甜、特别糯、特别香,我们都很爱吃,李叔每次都会给我们买上一大块。”
景云初说得很慢,很轻,语调低沉而又悲伤,“就这样我在李叔家住了三个多月,有一天李叔上山打猎,晚上却被同去的猎户抬了回来,他胸口上中了一箭,人已经断了气。”说到此处,景云初哽住了,而旁边的绿水已经呜咽出了声。
“同去的猎户说,是甘州太守的儿子带着下人来打猎,把李叔当猎物射了。李婶娘气不过,去县衙告状,反被县太爷说是诬告,当即就将李婶娘收了监。没两天,就说李婶娘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陆北安的双手紧了紧,沉声道:“接着说。”
景云初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山里的猎户凑钱将李婶娘的尸首赎了回来,将李叔和婶娘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