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吩咐着,屋内婢女突然走进来说道:“老爷,大公子有话对您说。”
苏偲瓘惊异道:“慕远醒了?”便连忙向屋中走去。
屋内,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息,那玄元散能将人从内向外腐化,着实霸道,那举世无双的苏长公子此时形容枯槁,面白如纸,正剧烈地喘着气。
“慕远——”苏偲瓘赶紧凑到他榻前,“你感觉怎么样?”
苏慕远惨白的脸犹挂上阴狠的神色,却是虚弱无力地开口:“是,二弟,二弟做的。”
苏偲瓘怔愣了一下,脸上无比震惊,不可置信地问道:“慕逾?你弟弟?怎么会是他!”
苏慕远扯了个荒诞的笑意,本就虚弱无力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扭曲:“他定是,定是恨那玉佩之事。我知道,我知道他从小到大都嫉妒,嫉妒我。”
苏偲瓘泪如雨下,紧紧地攥住苏慕远因愤恨与疼痛而不断颤抖着的手,他没有想到,一向懦弱无知又莽撞好欺的苏慕逾竟然作出这样弑兄的举动。
他看着长子痛苦不堪的样子,慕远,他的骄傲,在苏家家主地位被人褫夺的危机中,被自己的亲弟弟下手。他觉得自己胸中剧痛,喉头腥甜,看着榻上的苏慕远不住地垂泪,口中颤抖,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苏偲瓘半晌才恸哭着喃喃道:“他可是你亲弟弟。”
苏慕远瞪圆了眼睛,仿佛在控诉父亲的不信任,握着父亲的手又紧了紧,似发狂似祈求地说道:“父亲,您怎会不信我,您一定要,一定要为孩儿报仇。父亲,父亲……”
忽地,目眦欲裂的苏慕远,一双手陡然滑落,他的双眼依旧无神地张着,望着头顶的床帏,苏偲瓘满眼通红,颤抖地抚上他的眼睛,泣声道:“远儿,远儿,你叫为父怎么办呐,你叫为父怎么办呐……”
“大夫,我求求您,您一定救好远儿。”苏偲瓘再无往日的威仪气度,仿佛骤然老去,被剥离了所有的力气。
一旁的老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苏老前辈还请节哀,大公子他已经……”
他这话方出,屋中的婢女登时跪下哭作一团。屋外苏慕远的朋友也急躁地推开门,冲了进来,惊声道:“子遥?子遥怎么了?”
苏菡萏神色平淡,静静地跟在后面进去,看着地上长跪恸哭的婢女、一旁叹气的老者、颓然在地的苏偲瓘还有榻上毫无血色的苏慕远,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又看了看廊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个少年已经围在苏慕远榻前,满脸的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疑,今日与苏慕远同桌吃饭,说不准这榻上躺着的人,就会是自己,一想到自己差点如此下场,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愤然说道:“这究竟是谁,下此狠手,我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