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事总是这般无常,我不在意,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归燕台是风家最高的楼阁,春日晚风尚是透骨寒凉,卷起亭台的飘浮的纱幔,扰人心弦。
黑夜中并不掌灯,老者坐在正座下首,矜贵地把玩着手中的念珠,借着月色,可以窥见他面上微微讥讽的笑意。
正座上的风明权坐不住了,起了身,看着黑夜之下,俯视这风家之中灯火点点流转,是风浅在带着弟子们搜罗那块令牌的下落。
老者见风明权颓然不安的样子,徐徐说道:“风兄这么晚将我找来,不会就是来这里吹凉风吧。”
风明权转过身,看着王岐鹤正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他似乎并没有变,跟十年前他找上自己一样,对一切变数都胸有成竹。
风明权徐徐说道:“既如此,我就对王兄开门见山了。”
王岐鹤表情不变,示意他继续。
风明权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昆玉派的弟子在找东西,你也知道了。十年前那块初五的令牌,方才被人偷了。”
王岐鹤本平淡的表情骤然凝固,眉头攒起:“什么?”
风明权见定武阁的阁主神色惊恐,心头不由得也起了些笑意似的,他接着说道:“不错,就是南宫府的那一块。”
王岐鹤站起来,气急:“我不是十年前就叫你处理掉吗?”
风明权勾了勾嘴角,苍白的须发在夜风下荡起:“当年王兄找上门来想要讨药,将我拉入南宫府的浑水中,凡事总要留个后手准备。”
王岐鹤气极反笑:“所以呢,现在就是你的后手,让不明不白的人偷走了令牌?你想拿它在日后威胁我,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真是报应不爽。”
风明权脸上已没有了当初慌乱的样子,面上透着决绝:“可王兄莫要忘了,我们现下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兄也不想引火上身吧。”
王岐鹤面色愠怒,手颤抖地指向风明权:“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风明权捋了捋须发,王岐鹤的慌乱与气恼倒让他找回了理智,他语气不容置喙:“不是威胁,只是给王兄一些建议。”
王岐鹤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当年江湖上盛传可令人武功盖世、长生不老的《长林录》在南宫辰风手中,南宫将军平叛初五组织有功却选择在盛年退隐,潜心收徒传武。江湖中人有的怕他横跨江湖与朝堂的势力产生威胁,有的想要那《长林录》,还有的觊觎南宫家的秘籍药典。南宫辰风武艺高强,若没有风家的秘药,我们都不足以与之抗衡。”
风明权笑起来,似乎在帮老友回忆弥足珍贵的往事:“是啊,想要南宫辰风的东西,又怕作践了武林中人的矜贵名声。还是王兄聪明啊,做了初五的令牌,刻意留在风家,让天下人都觉得不过是初五余孽寻仇罢了。”
王岐鹤面色僵硬,并不否认:“可是,我们都得偿所愿了,不是吗?若不是你自作聪明,信不过我,或者说想要敲诈我一笔,如何有后续事端。”
风明权并不气恼,笑了笑:“是啊,可王兄再怎么说,也逃不开这泥泞之中了。”
王岐鹤深吸一口气:“你想怎样?”
风明权摇了摇头,说道:“王兄莫要紧张,而今我已让浅儿去搜查宾客,相信那人就在我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