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门,方掌门,愣着什么。这璇教如今只剩这妖女,还不快拿下。”胡德年冲呆若木鸡的柳玉炀与方南器吼道。
“咻——”一杆长箭破云而来,直直插入胡德年的心口,胡德年瞪大了眼睛向那箭来的方向看去,却再无气息说任何话语。
“阿九——”那持剑的少年像是一个英雄,慌乱之中冲她奔过来,仿佛要穿破一切阻碍与桎梏,如此一往直前,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他亦心甘情愿。
洛莲九转身,右手抬在他脖颈处,指缝间赫然是三枚银针。
言怿看着她冷漠而毫无血色的脸,放缓了声音,似乎毫不在意脖颈间的三枚银针,对着他的少女温和地笑着:“阿九,我找到你了。”
洛莲九骤然歪着头,似乎努力在辨别他话中的含义,手中三根银针仍不屈不挠地抵在他的脖颈处,手腕上的双鱼白玉镯血迹斑斑。
她忽地笑起来,带着深深的嘲意,并不说话,也不想说话。
他站在残破的璇教里,连天的火光与断裂的墙垣,看着她立在右威卫护卫层层叠叠的尸首上,笑得恣意畅快似的,他却倏地红了眼眶:“阿九,阿九。”
他想说对不起,他想说起孤离,他想说很多很多,可话到了嘴边,却全然变成了她。
他一遍遍唤她的名字,她骤然停止了笑声,看着言怿的眉眼,仿佛他仍是春日里毓山上同她嬉闹的少年,又或是长安街头为她撑起一把油纸伞的翩翩公子,可无数的算计与欺瞒下,她宁愿相信那少年早已葬在毓山的梨花树下。
“狐狸。”她忽地唤他,洛莲九再清楚不过,这一句“狐狸”,他自会乱了所有阵脚。
她腕间的白玉镯晃在他眼前,言怿眸光一颤,那是他送给苏菡萏的生辰礼,那时的少年眸中带着熠熠星辉,郑重而小心地将镯子套在她的腕间。
他很想告诉她,待她的心意如过去、现在、未来一般,从未变过。他并没有想过用什么计谋待她,可他如今却如何也难以启齿解释。
洛莲九并不理会他目光所及,声音妖冶,魅惑不已:“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吧,就按小时候在毓山上的规矩。”
言怿不解洛莲九的意思,却唯恐她再一次逃离,犹疑着半晌,点点头:“好,阿九想赌什么?”
洛莲九看着言怿,徐徐说道:“若你输了,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言怿思量片刻,应道:“好,不过若你输了,阿九跟我回去。”
他本以为洛莲九要计较片刻,可她却笑盈盈地答应了:“好,跟我来。”
她红衣翻飞,染了几许血迹,却犹自带着天底下最绝伦美好的笑意走在他身前,领着他往山上走去。
仿佛那年在毓山上,她手里拿着几枚果子,笑起来对他招手,孩童的懵懂笑声在山间回荡:“狐狸,狐狸,快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