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卓恩慈起身，房内便传来了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愈演愈烈。

医生护士接连进了病房，薛冬白像是完全没看到，他又一遍开口道：“我们要走了，卓恩慈。”

最后卓恩慈像是落荒而逃，她在今天让一个男人失去了生命，同时也毁了一个女孩，那女孩还没她大，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可她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说。

后来和男人的家属见面，穿着黑色衣服的卓恩慈素着一张脸，全程垂着脑袋，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对面女人的脸。

那个小女孩没有出现，替代她的是一个金发女人，律师介绍说她是死者吉姆的前妻。

这女人很难让人把她和吉姆联系起来，她看起来更像上流社会的一位夫人，妆容精致身材苗条，看人时总喜欢把下巴抬起，在和卓恩慈对视的时候更是眼含轻蔑。

他们总共见了三次面，第一次薛冬白因公事没有前来，谈话最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第二次薛冬白和女人单独谈了很久，临走时女人薄而锋利的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但从薛冬白波澜不惊的眼神中卓恩慈能猜出女人做出了让步。

第三次见面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双方达成协议，卓恩慈不需要承担责任，但要赔偿六千多万美金，这是比不小的数目，可也是薛冬白能谈下的最好的结果。

最后女人用纯正的伦敦腔对卓恩慈说：“女孩，金钱抹不去罪恶，你害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永远失去了父亲，这是属于你的罪，别想摆脱它。”

卓恩慈不信那女人的话，她对命运那一套说辞并不感冒，和身边大多数人一样，她更相信目前所拥有的，她用金钱买来无罪释放，这是一笔核算的买卖。

只是她有些疑惑，吉姆和女人都是纯正的白人，为何女孩拥有亚洲人的长相，后来在律师为她处理后续事宜时她忍不住问他。

“哦，她是他们十几年前收养的，两人离婚后卡伦夫人很快就改嫁了，成了现在的佳妮特卡伦，据说她现在的丈夫是费城著名的珠宝大亨。”

律师的重点明显放在了漂亮的佳妮特卡伦身上，但卓恩慈更关心那女孩以后的生活，并非是怜悯，而是好奇，毕竟在医院的那一面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卡伦夫人言语中透露，似乎她会带着艾德里安去费城一起生活，毕竟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总不能让她再回孤儿院生活吧。”律师不甚在意的说道。

“艾德里安？”

“嗯，养女的名字是斯嘉丽艾德里安。”

后来卓恩慈自然是没有在德克萨斯州继续念书，而是转学去了纽约，薛冬白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也很快回了国，巧的是从始至终薛冬白都没有见过斯嘉丽。

如果在医院的走廊里，薛冬白愿意去病房看一眼，他就会发现，眼前的女孩和薛奶奶一直保存着的卓璃的照片是有多么相像。

那或许斯嘉丽也就不会去费城再次遇见卢西恩，也就不会发生后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