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缘起
“南柯城温病闹得如此厉害,朕早早便说着手封城,为何今日这奏章上还写着得了温病的百姓四处流窜。扰乱其他城池。”年轻的帝王坐在龙椅上仔细查阅着奏折,声音不温不火却总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殿前跪着的六位虽已经历了两朝帝王却仍是被裴衍压得无一敢开口解释。裴衍不急不躁的提笔批阅了两本奏折,见跪着的众人仍是闭口不言终是被消磨掉了耐心“依朕看,诸位大人这是累着了才算的这笔糊涂账。为了岐国殚精竭虑这些年,不如便趁此机会好好回家歇一歇吧。小厦子去送六位大人出宫”
见着跪着的众人出了宫去,裴衍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手中的奏折狠狠地被甩了出去,落在门口正站着的高氏兄弟脚边,两人悄咪咪对视一眼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来人,去将靖王给朕请进宫来!”
“皇兄不用请,臣弟不请自来。只是不知皇兄所为何事?”靖王正是当日的三皇子裴渊,因着裴渊足智多谋,裴衍不愿舍弃这样的人才便将他留在了京中为己所用。
“南柯城闹温一事你可有听说?”“略有耳闻。”“朕先前便下令封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以免温病扩散。
但总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不管不顾。现下不仅南柯城便是周边小城也陆续传开了温病,朕想将太医院中半数的太医调任前去救治,又从国库里取了八百万两银子前去赈灾。只是这数额巨大朕在这朝中实在没有放心的人,便想着你替朕去跑一趟。”裴渊向来喜欢游山玩水此次出行既能解救百姓又能游山玩水,他自是乐意的。
兄弟二人正商量着路线时间,便见小厦子拎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进来。那灰鸽乃是裴衍亲自喂养专门留着与欢愉通信所用,自是能一眼将其认出。也顾不得商讨国家大事了,接过灰鸽便开始摸索着取信。
【时日稍长又如何,我愿过树穿花踏遍山河只为与你重逢】裴衍看着欢愉的回话,眼中流露着一抹温柔。
“看看皇兄这春心荡漾的表情,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来了信?”裴渊虽与裴衍相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兄长虽面上温润如玉但实际待人向来保持三分疏远,能让他出现这种神情的定不是一般人。
“什么小娘子,没大没小!这是你准皇嫂!”裴渊见着裴衍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好收入怀中,忍不住问道“那我这皇嫂是何许人也?竟能叫我淡漠的皇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倒不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而是拜倒在了她的锋利长剑之下。你嫂嫂便是大汉朝常将军之女。”裴渊见着自家皇兄一脸得意的表情忍不住不屑,一个小小的女子也值得这样的表情?可是当他听着将军之女时便觉得不对劲,细细一想常将军之女便是那个与燕朝一战独自一人火烧粮仓的常将军之女。
欢愉那一战可谓是天下出名,这世道虽也有女子做官的却没见有女子随军冲锋陷阵的。冲锋陷阵也就罢了竟还独身一人烧了敌军的粮草与军火,消息一出四下皆惊。为此欢愉的事迹还好一阵挂在了岐国说书先生的嘴边上,令无数京中少女为之疯狂。裴渊忍不住暗叹道果然能收住裴衍的女子不是一般人...
另一边的欢愉整日里无所事事。因着前些日子打仗将皮肤晒得黑了一个度,戚夫人便明令禁止欢愉再去军营那种地方撒野。要么在府中琴棋书画,要么就在府中练习女红。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那女红可是害惨了欢愉。戚夫人天天拿着她与裴衍的事念叨,逼着欢愉给自己绣嫁衣。欢愉都快将手指戳成筛子了才堪堪绣了一个衣领,还成天里被挑三拣四。
这日子过得实在无趣极了,好容易才与初秋背着戚夫人偷偷跑上了街。看着满街的小玩意欢愉才想起来,从与宋择回宫之后好像还未好好地拜访下单尔敏,毕竟也是幼年的老相识了。一打定主意,欢愉就开始了疯狂扫货,凡是自己觉得新奇的,好玩的便统统给单尔敏包了起来。临了了还不忘去了趟书阁拿了好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给单尔敏解闷。准备了一大包袱的东西,远远看着就跟逃难过来的似的。
欢愉与初秋欢欢喜喜的背着东西便进了宫。结果兜兜转转找不到路,无法只得拉了个小太监领路,这才找到。
起初欢愉看着紧闭的大门险些以为那小太监带错了路,哪有大白天宫门紧闭的。
“哎这位公公,这永安宫却为单贵人居所吗?怎的大白天的宫门紧闭?”“这倒确为单贵人的居所。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单贵人性格古怪平日里从不与人接触,为了省事便成日里关着门。”
欢愉连想着幼年时的单尔敏确实是冰山脸,不爱说话。如今又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来了大汉朝,难免心里抵触,这样一想便也想的通了。两人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着,却不小心推出条缝来。眼见着宫门只是虚掩着,欢愉便领头悄声潜了进去。
远远望着两人倒是和谐,一人低头看书,一人低头批阅奏折。只不过若是两人能省去中间两张桌子长度般的距离瞧着可就更养眼了。两人一个比一个用工,欢愉与初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也不见两人抬个头注意下她俩,手里的包袱着实太重都快拿不住了,欢愉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吸引房中两人的注意力。
还是单尔敏先抬起头看见两人的。因着欢愉从小到大样貌没怎么变过,单尔敏一眼就认了出来。示意旁边的秋月赶紧开门。宋择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了才抬头来。
“果真来了?方才朕还跟李忠说呢,好几日不见你进宫来了。要么今日要么明日便会来,果真给朕猜中了。”
欢愉撇撇嘴“我被母亲困到家中了,成日里不是琴棋书画就是练习女红,手都戳的不成样子了。你瞧我这么长时间不来,也不知道派人去寻我,也好解救我一番。”
“朕日日日理万机再不似从前那般悠闲好玩了。”宋择收了收桌子上的奏折递给李忠“既然你来了便由你来陪着尔敏吧,承德殿还有好些事物等着朕处理呢...尔敏朕忙完了再来看你。”
后句话宋择虽是对着单尔敏说的却并未得到人家的回应,许是经常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习惯了,没等到回应也不觉尴尬自顾自的走了。欢愉在后面冲他不正经的施了个礼喊着“恭送皇上~”
宋择被她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走路的步伐越发加快了。
欢愉听着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颇觉得惊奇。立马回头去看单尔敏的表情,见她嘴边还挂着一抹浅笑,欢愉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单姐姐,你竟然会笑!”单尔敏见着欢愉一脸的惊讶颇觉好笑“是人都会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