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候府的人见二公子抱着黎缈回来自是一片混乱,从黎昭嘴里得知发生了什么事,二夫人三夫人都勃然大怒,亲自揪着小五小六的耳朵骂了一通。
最后还是大夫人敲定,让俩人跪在祠堂抄祖训,且勒令下人两天不准送饭。
得知老祖宗差点出事,黎璟黎茂都吓出一身冷汗来,心下又是担心又是羞愧,也都遵守规矩去了祠堂。
威远候府一向治家方严按规矩办事,便是俩人是候府的公子也得按照处罚来,老老实实受着,下人不得放水。
祠堂又大又空,眼下是初春,屋子里还有些寒意,黎璟搓了搓胳膊心惊胆战地跪着,一脸垂头丧气叹道,“也不知道老祖宗如何了。”
他俩是混乱中被自家娘亲从屋子里揪出来的,只知晓黎缈出事了,倒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眼下正是心肝乱颤,要是老祖宗真出了什么事,他俩指定得愧疚死。
“不知道,也没个人来告诉咱们,咱以后得把老祖宗跟紧了,不管她去哪咱们都得紧紧跟着,今日二哥那眼神吓死人了。”黎茂缩了缩脖子,他好久都没见到二哥那般生气了。
二公子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黎茂却是最害怕他发怒。
“唉,想出去看看。”黎璟叹了口气,肚子也饥肠辘辘地叫嚣着,“我饿了。”
出来得太慌忙,他都忘记揣几块糕点进兜里。
“我也饿。”
俩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叹了口气。
两天不能吃饭,这可有得熬,好在他俩也从小习武,身子骨还算强健,能够勉强熬过去。
祠堂内祖宗的牌位摆得整整齐齐的,案台上点了香炉和明烛,屋子里沉寂静谧,没有一点声响,俩人耷拉着脑袋,认命地扶在案几摘抄祖训。
寂寥的屋子里忽然响起清脆的声音,黎璟和黎茂齐齐回头,发现是从角落处的一扇窗户传来的,外面似乎有人,俩人眼底闪过疑惑,走了过去。
候府一向森严,黎璟和黎茂又常常被罚跪祠堂,没有大夫人的命令也没人敢给他们行便利,往常只有老祖宗会来看他们,不过老祖宗一向是大大方方走正门进来的,守门的仆妇们也不会拦住她。
那这般偷偷摸摸过来的会是谁?
俩人靠拢过去,从窗台缝隙看去,看见一身月牙白的赵妍语,微微吃了一惊。
“表妹,你怎么来了?”黎茂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是来给你们送吃食的。”赵妍语见他说话,也柔声道,“祠堂外面有叶妈妈她们守着,我没法子进来,就只好绕了绕,瞧见这有一叶窗户就想着看看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说罢她就将放在袖兜里的包袱取出来,往前递了递,“担心被发现,我就只带了些点心来,表哥你们饿了就吃点垫垫肚子。”
黎璟和黎茂眼睛一亮,将窗户轻轻撬开了些,伸手接过包袱,“多谢表妹。”
赵妍语见他们接过,嘴角挂着笑,“表哥小心点,可别被发现了,我明日还来给表哥们送吃的。”
黎茂揭开包袱,捻起几块点心就塞进嘴里,忽然想到什么,他一口将点心哽了下去,“对了,表妹,你可知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对对对,老祖宗没事吧?”黎璟连忙扒着窗棂附和道。
赵妍语脸上的笑一僵,她垂下眸,掩住不自然的神色,“我也没见着她呢,只知道她被二表哥抱着去了院落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说谎,她还真不知道黎缈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问起下人们,也都不知情。
黎缈喜欢猫薄荷算是致命的弱点,这事威远候府知情的人都捏得死死的,自然不告诉旁人,所以就连府里的下人们也只知道老祖宗被二公子抱回来了,眼下正昏迷着,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茂和黎璟心就提了起来,神色萎靡,“都怨我……”
“这怎么能怪表哥们呢,”赵妍语摇了摇头,面露不满,“表哥们是男子,她是女子,就算是重孙辈的关系,男女有别,那也不能让表哥们时刻都跟着她吧?”
“这回她跑去满春楼出了事,也怨不得表哥们,正经的姑娘谁会去那样的地儿,去了那种地方可不就是不自爱,要我说,这回还是老祖宗没分寸。”
“姨母也太偏心了,就算她辈分高,这也不该算在表哥身上……”
赵妍语替两人打抱不平,原以为俩人会附和自己,哪知却见他俩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古怪淡漠,她心头一惊,暗暗捏紧了方帕,“表、表哥,可是妍儿说错了什么?”
黎茂将手上的点心装进包袱又塞了出去,“东西你拿走吧,明日也不用给我们送了。”
赵妍语吃了一惊,心里忐忑起来,面上伤心,“表哥,可是妍儿做错了什么?妍儿是替表哥们不平……”
“我不需要你替我打抱不平,这件事受罚本就是我应该的。”黎璟抿着殷红的唇,面上不喜,“老祖宗是祖宗,她去满春楼只是为了听戏,也是咱们带她去的,这没什么自爱不自爱的说法,我和五哥从小就跟着老祖宗,也不觉得长大了跟着她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