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跟孙家铁铺的伙计,因为箍一个桶大打出手,说起来不过是几毛钱的小事儿,但是却把孙家的小伙计打伤了,被孙家掌柜讹了一百二十块钱的医药费。
苏小梨就知道,王大耳朵在苏家十多年,铁定有让苏铁根帮忙擦屁股的时候,就让苏铁根把这笔账写下来,然后再把王大耳朵叫进屋。
苏小梨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里头装着几张毛票和一块大洋,还怕王大耳朵不相信,把布袋子打开,把钱倒在桌子上。
王大耳朵见到钱,贼溜溜的小眼睛顿时亮了。
苏小梨把字据往桌上一放,让他签了,签了就把钱给他。
王大耳朵虽然不识字,但也不是傻子,问让他签啥?
苏小梨煞有介事一般:“字据啊!你在苏家干了十几年的活儿,眼下要拿钱走人,咱们总得分清楚吧!这无凭无据的,以后你去哪里干活,提起这件事儿来,别让别人以为我们苏家亏待你了!”
听苏小梨这样一说,王大耳朵脸色微怔;大梨镇不大,苏家要是没有证据,任他空口白牙怎么说都行,一旦要是写了字据,还有哪家铺头敢用他?
苏小梨见王大耳朵转着眼睛愣神,知道他是在权衡利弊,佯装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我忘了,你不识字是吧!要不我把字据给你念念?”
王大耳朵臊眉耷眼的看着苏小梨:“你、你、你……念念!”
苏小梨清了清嗓子,拿起字据。
“本人王天儿,外号王大耳朵,自十二岁起在未付学费的情况下在苏家杂货铺学徒。餐宿起居皆在苏家,苏家未索取房租伙食费等任何费用。三七年,我跟孙铁铺学徒孙小海发生暴力事件,向孙小海支付医药费一百二十块钱,是由苏家掌柜苏铁根私人垫付,暂未还清。”
苏小梨念到这儿,偷偷瞧了一眼王大耳朵,见他已经满脸是汗,紧张的攥着衣角。
“自此,我和苏铁根解除师徒关系,并向苏铁根索取三个月的工钱,从此与苏家杂货铺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