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要来登门拜谢,我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跟着姐姐去了前厅,脚步越走越沉,心底发虚。
阿姐见我脚步不似平常那般利索,嗤的一下便笑了,我知道阿姐定然是以为我害羞了。我提起裙子,迈过门槛,心底着实是复杂极了。这个时候门外的紫薇花也开了,我裙裾染了不少的花瓣落地的残骸,粉白的裙底边沿一片冷冷的红色。在阿姐的示意下同何伯父行过礼数便退在一旁安安静静看自己染花的裙子。
从头到尾,因为念及礼节缘故,我都收敛着前生浅知世事,顽劣跳脱的脾性,安静着没有多余的话。
他们议论这些城里城外的事,我听着无聊,越待着越难熬,我听着何伯父与阿姐一句一句客套着,何柘也是淡然,好像置身事外。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出神之际,一句话恍然跳入耳中,“谢二姑娘可有婚配?”
空气瞬间安静,何伯父见阿姐无言,接着便说,“如若无婚配,若与犬子结得良缘,实乃何家之幸。”
惊讶中的我正想着如何巧妙地拒绝,阿姐便笑道,“何大人,你这救命之恩对于我来说倒成了恩将仇报了,阿萝年纪尚小,这嫁去何家不是要夺我的心肝吗?”正见何伯父又要挽回,阿姐又说....“说起来,何大人待在梧州也是要些时日的,谢家也是愿意以礼相待,况且虎父无犬子,何公子这番英武模样往后定然青出于蓝,阿萝性子难脱乡野怕是难以匹配。”
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何伯父倒是谦和笑道,“我倒是喜欢阿萝这个姑娘,不如便认作我何某的义女.....也算了过我膝下无女的遗憾了,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何大人客气了……这件事还是看看阿萝之意吧。”
阿姐低头不语,何伯父期待地看着我……
如果认了这个义父,那么往后与何柘便是少了一个可能。我抬眼终于是坚定瞧了瞧斜对面的何柘,少年清清冷冷的眉眼沉默的没有话说,我静静地说出心中的答案,“阿萝幼年父母皆去,如今何伯父有怜爱之心,阿萝实乃三生之幸,阿萝在此先谢过义父了。”
何伯父笑得很是开心,唤我起来便叫过来何柘,拉起他右手腕,解下与他左手对称的一只精巧铜链子铃铛递了过来,我怔怔的瞧着,这个链子我前生见过的,是何伯父离世之时何柘亲手放在他手中的。如今轻易给了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
“阿萝啊,这个是我何家世世代代传承的东西,世间只此一对,这其中一只往后便是你的了。”
“阿萝定然好好珍惜,不忘记义父之恩。”
何伯父笑着,眼角忽然一闪而过的湿润,何柘依旧淡淡的情绪,眼神看过来清清明明的,偏偏总是冷冷的。说不出的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