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还是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她颤了颤声音,终于还是说道,“义兄,秋至将近,叶水寒凉,你的伤还是赶快养好的紧。”
何柘默了默,答道,“阿萝费心,愚兄记下了。”
“义兄,这些日子摘的枣子已经够吃了,以后还是不要摘了吧。这山门外野兽居多,方丈交待过你的病不宜多劳累,还是静养好。这里有半袋红果干,方丈要我拿来给你熬汤吃……还有你的剑,上面的血气我给你擦好了……”
何柘怔了怔,缓缓回答道“…好。”
绿萝转身要走,何柘含了笑道,“阿萝,窗户不好翻,还是走正门吧。”
绿萝不禁红了脸,匆匆拔了门栓,从正门跑了出去。
何柘望着合上的门,怔了半晌,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脸上浮动着笑意。
绿萝回去后,揉了揉今日劳累得酸麻的腿脚,上了榻沉沉睡去,又是一夜长梦。
梦里恍惚回到了她后来在后院里独居的那几年,她原本是在北山寺等他回来,等了一日又一日,何柘没等来,却等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气质清冷,面色含笑,一本正经地说是应邀来接她的,却没说应谁的邀,她没有答应,只是心心念念地守着同何柘的约定,等他来接她回家。
腊月近了,那人也不走,耗着她,也在北山寺住下了。
他特意说了自己姓名出处,浙安城里江族江采河,绿萝不理他,他却日日接近她,同她说笑,绿萝开始总觉得聒噪烦耳,后来时日一长,两人颇有些共同之处,相处日渐却融洽起来,一同在寺里叠纸灯,江采河常爱捉些长毛兔子、肥老鼠给她赏玩,她觉得难以善待都相处一段时日就放生了。
日益近日,两人也难得结成至交好友,绿萝心底明白,不过是性情相投,脾性相宜而已,向来狐朋狗友都是从他们这样开始的,只觉无奈。
每过两天,江采河便会问她走不走。
她每每只答,“不走,吾与郎君有约。”
江采河每每笑话她,说她性子虽单纯善良,实则痴傻无比。
她便想吐他一口唾沫要他滚。
她就那样日日等,江采河也日日等,后来腊月到了,何柘没有来,腊月过了七天,她都要心灰意冷了,杨兰的亲信到了。
她只觉无地自容,不只是愤怒好,还是难过好,只觉满心的五味杂陈。
她该怎么说,她的丈夫不爱她,爱的是别的女人,而她不过是夫君娶那心上人的一个阻隔。
杨兰亲信来的时候,只说何柘带兵告捷归来,娶了杨家长女杨兰,正是大婚时候,何柘无暇顾及其他,杨兰这才派了亲信来接她。
绿萝只觉耻辱,满满的心伤,刹那间所有的爱意都化作一场折磨。
原来不是何柘不会爱人,只是不爱她而已。这是最残忍的结局,她眼睁睁看着残酷的现实,无动于衷,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