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天抱着猫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让他险些以为家里没有人。
贺屿天“啪”地打开灯,漆黑压抑的室内顿时一片明亮这时他才发现呆坐在沙发上的白总。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一个精美的雕塑一样,在这清冷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房间里和孤寂融为一体。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灯亮了被吓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玄关处在看见贺屿天的瞬间眼中溢满了光彩。
贺屿天的心好像被狠狠抓了一把似的,又痛又酸他连忙走过去坐在白总身边。
白饶看着眼前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今天贺二少终于忍不住开始逃离他。
白饶一个下午都心烦意乱逼着自己把工作做完以后一个人乘电梯下了楼许多员工在看他,白饶几乎能从他们的表情中准确地读出:“白总怎么一个人那个英俊的小狼狗呢?”这句话。
他的小狼狗逃掉了。
他刻意压抑的烦躁心情几乎要即刻爆发。
白饶竭力控制着让自己的表情动作和走路节奏速度一如往常,匆匆离开了公司,拿着贺屿天留给他的车钥匙,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家里黑乎乎的,黑暗像一头凶残的张开大嘴的巨兽似乎会随时将人吞掉,让人害怕,但是他懒得开灯,冰箱里是上次吃火锅剩下的一点食材,白饶的胃现在已经叫嚣着造反了,但他也懒得动手做菜。
他学厨艺到底不是为了自己。
白饶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眼睛已经适应了再黑暗中视物,他可以看见玄关处亲密挨在一起的拖鞋,茶几上的一对儿杯子和杯垫,凡是这种人手一份的小东西,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样式相同,放在一起好像是情侣款。
但,好像不是确实,假的也不会成为真的。
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人?
胃开始隐隐作痛,他甚至有点庆幸,如果他胃病犯了,是不是就可以打电话叫贺屿天回来陪他?如上次一样的温存过后,这样冷淡的阶段是不是就可以过去了?
但白饶明确地知道,他不敢,不敢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他,他心里害怕,怕这样会招来男人的厌烦。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吓跑的贺屿天居然回来了。
他好像有些愧疚,和自己坐得极近,身上淡淡的清香传过来,暖洋洋的。
白饶不敢像以前一样小心地深呼吸,贪婪地想要嗅多一点。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呼气吸气的频率,让它看上去跟正常一样,但是属于男人的清香却缭绕在他鼻尖,让他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男人肯定是洗过澡了,这不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
白饶抿了抿唇:“你回来啦?”
他没有问“你怎么回来了”,生怕男人傻傻地编不出借口,原地尴尬。
贺屿天“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掀开风衣领口,露出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白团子:“喜欢吗?是不是很可爱?”
贺屿天如果稍微了解白饶一点就会知道,白饶并不喜欢宠物,尤其是猫。
他小时候喂流浪猫的时候被咬了一口,从此见猫就绕着走。
后来小白饶长大了,变成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不养宠物又添了两条理由,一是麻烦,二是没空。
猫咪睡得很熟,在他心上人怀里肆意地打着呼噜,通体雪白,毛看上去软乎乎的,鼻尖、耳朵和爪子是嫩乎乎的粉色,可爱地让人心颤。
这才是真正讨这个男人喜欢的类型,娇气的一小只,才会让男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把你搂在怀里。
白饶心里泛酸,他伸出指尖,避开猫咪的脑袋和爪子,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有的人,外表光鲜,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很可爱,怎么想起来买猫?”
贺屿天笑道:“哪是买的,我走在路上被它碰瓷,这小东西赖着我不走,索性就抱回来了。”
白饶这才想起了传说中贺屿天神奇的吸猫体质。
这个消息是他和商业伙伴酒桌上闲聊时套出来的,说是贺家二公子特别招小动物喜欢,尤其是猫,走在路上捡猫是经常的事儿。就因为这个,他随身带着火腿肠,就怕哪天被猫碰瓷了应付不了。
白饶当初觉得不可信,但今天看来,这种事儿也许是真的。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这些动物们倒是有眼光。
贺屿天看着白总勾起的嘴角,心里松了口气,将哄人工具白团子小心放在一边,看它睡得没心没肺,又用自己的风衣盖了盖。
白饶问他:“贺二少吃了吗?”
实际上白饶只是没话找话,天都暗了,这个点,贺二少早就解决了晚饭问题。
贺屿天如实摇头,按照他爹教他的经验卖惨:“没呢,白总我现在饥肠辘辘的,都快饿死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白饶诧异了一下,赶紧起身往厨房走,现在已经过晚饭点很久了,男人肯定饿坏了,“想吃点什么?吃不吃拌面?还是做些菜?”
贺屿天反问他:“白总,你吃了没?”
“吃了点。”
“那就熬点粥吧,”贺屿天在白总身后抬脚跟上去,“你胃不好,晚上应该吃点粥,这样好消化,菜就吃早上剩下的凉菜就成。”
今晚没有按时吃饭,白饶的胃其实一直都在隐隐作痛,但是这种疼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习以为常,根本不值一提。
但不知为何,贺屿天此话一出,就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疼痛变得分外清晰,一下下刺激着他的神经,几乎难以忍受。
白饶沉默地熬上粥,又拣了些蔬菜,准备炒一个简单的家常。
贺屿天在一旁陪着,靠着门看白饶忙碌,看他将各种菜和调料备齐,弄得井井有条。
他的侧脸一如既往地好看,只不过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的白。
贺屿天盯着看了一会,眉头一皱,走上去捧着白总的脸让他抬起头。
白饶被贺屿天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了一跳,切菜的手一抖,险些甩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