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斜月隐在厚厚的云层里,透不出一点亮光,夜风吹过空旷的大街,破败的民房里,坏了的门窗喑哑着,和着风的节奏,更添几分阴冷气息。
几个黑衣人无声落在街道中央,挡住了凌烟歌和战长缨的路,露出的眼睛里杀气凛然。
“既然来了,那就出招吧!”
话音未落战长缨人已经在领头黑衣人的面前了。大部分黑衣人瞬间将战长缨围住,凌烟歌以为向来鞭不离手的战长缨,他的兵器是他的长鞭,没想到一把折扇也可以轻松接下黑衣人的利剑。几个与凌烟歌过招的黑衣人眼见围着战长缨那边儿渐落败势,于是放弃了对凌烟歌的攻击,就要转向战长缨。凌烟歌哪会看不出他们的目的,手腕一翻,一把软剑如吐着信子的蛇就向那几个欲放弃纠缠她的的黑衣人而去。几个黑衣人堪堪躲过凌烟歌手中游移的软剑,再也不敢对凌烟歌大意了。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凌烟歌的软剑是从哪拿出来的剑已在背,虽是躲过了要害,但还是挂了彩。
黑衣人越来越少,战长缨看到凌烟歌手握软剑,就像挥舞彩练的仙女,可洒下的不是云彩不是鲜花,而是一片片带血的黑布,黑衣人眼看无法伤到他们一丝一毫,不再恋战,就撤退了。只是空气却不似来时的清凉,多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看这些人好像并不是来杀我们的。招式虽然狠辣,却好像并没有下死手。”凌烟歌用黑衣人碎落的衣服将软剑擦拭干净一摁手腕,软剑又收回到手镯里。
战长缨好整以暇的理了理稍稍凌乱衣摆,“你说这幕后的人这么煞费苦心的又是给马下毒又是半路拦截的,我要是不受点伤怎么对得起他们苦心孤诣的谋划一场呢?”
凌烟歌还没反应过来战长缨这话里的意思,战场缨就突然踉跄了一下,半跪在了地上。左手捂着的右手臂鲜血直流。凌烟歌懵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也没看见他有哪里受伤呀,怎么就说倒就倒下了呢。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凌烟歌和战长缨身边。
“吁!”
“乾王受伤了?快上马车我送你们回去。”
“三皇子,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奉父皇之命刚刚送送梓桑太子和两位使臣去驿馆往回返,结果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那请您帮我将我家王爷扶到马车上吧,我们遇到了刺客,王爷受伤,失血过多昏迷了。”
苏珩看凌烟歌一脸着急,再看看战长缨脸色刷白,右手臂仍然有鲜血从破了的衣袖渗出,于是赶快下马车与凌烟歌一起扶着战长缨上车,虽然亲眼看到战长缨受伤,可还是不放心,趁此间隙,扶着战长缨的手貌似无意的在受了伤的手臂用力压去,战长缨闷哼一声,额头冒出不少冷汗,血腥味也更加浓重。就在苏珩出现的时候,凌烟歌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知道苏珩来的目的,就假装没有看到苏珩手下的小动作,只是急切地呼唤:“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战长缨眉头轻蹙,睫毛扑闪了几次,才缓缓睁开眼睛,“我没事,不用担心。”
“王爷,我们现在在三皇子的马车上,他送我们回驿站。”
“今日多谢三皇子了,改日本王定当登门拜谢!”
战长缨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声音虚弱的向三皇子道谢。
“乾王爷言重了,也怪我二哥思虑不周,没有派人保护王爷,才让您遭遇伏击,我替我二哥给王爷赔罪了。”苏珩双手抱拳作揖表示歉意。
战长缨没有再接苏珩的话,又闭上眼靠在了马车上。
没多久的功夫,马车就顺利到达驿馆了。凌烟歌将战长缨连扶带拖弄到床上吩咐烧水请大夫没再管这个送他们回来的三皇子,苏珩也没在意,将人送到也就离开了。
“喂,人已经走了,可以起来了。”
凌烟歌坐在圆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一杯茶喝完了床上也没动静,凌烟歌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不会这家伙为了演戏,真在自己胳膊上来了一刀吧。还是他真的受伤了,不然为何一路上脸色那么难看。
放下茶杯,凌烟歌快步来到床边,伸手就要挽战长缨的袖子。“你在担心我?”
就在凌烟歌手指要碰到战长缨的袖子时,战长缨突然睁开眼睛,戏谑的看着凌烟歌一脸焦急的神色。自从清醒过来,她就以一身男装和眼前这样贴了面具之后的面孔示人,不再倾国倾城,但依然清丽,哪怕时常给人冷心冷面的感觉,但是他知道,她才是内心最柔软、最善良的那个人。
“就知道你这个祸害没那么容易受伤。”
凌烟歌将战长缨那条胳膊甩在床上转身又坐回了圆桌旁。两杯茶喝下也似乎没有降低脸上烫人的温度。凌烟歌的担心、慌乱战长缨都看在眼里,心底的某处柔软,就像清风拂面,痒痒的,暖暖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如果不演的像一点怎么能骗过苏珩呢。”
战长缨起身也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珩也够蠢的,杀手刚走他就正好出现在那里,他送申屠恺他们去驿馆和我们走的就不是一条路,还说是返回路过,这么拙劣的谎话也就只有他自己相信吧!”
“这也正说明苏珩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战长缨一脸正经地说,“他一直都是苏钰的跟班,帮着苏钰争夺太子之位。他表现出来的蠢正是他的聪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