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言寒的大伯,院长言君是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打量叶冷雨,一袭流转渐变湖水蓝色调的中长裙,层叠薄纱着带着清盈冷清的中国风刺绣,加上她清丽温婉的面容,不由地让他脑海中出现一句话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看见她,言君不由地相信了孙老头在他面前说的有些荒谬的话。
笑咪咪地先关怀道:“孩子,身体可好了?“
叶冷雨怔怔地点头了,淡眉轻皱地看着他,她和言寒的家人少有接触台,突然从未和她打过交道的院长把她叫来,叶冷雨不认为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的身体。
这丫头眸子太过清冷,让他有点发怵,不由假装咳嗽几声,才好意思说下面的事情。
言寒手发抖的事情,你知道吧?
叶冷雨无声地点了点头。
院长看着她清澈的双眼道“说是引起他手抖的原因,说出来,别说你不信,连我都不信,这小子在枪林弹雨中都能镇定自若地给受伤的士兵刮骨疗伤。如今那只右手却抖得和风中落叶。孩子,你对那孩子所做的事情,我们言家人都很感激你。“
他让旁边的小护士给叶冷雨倒了一杯茶,又循训渐近地说道:“你们学校的孩子都是高中生肯定有一些因为压力大而厌学的孩子,心理诊室会用系统脱敏法来治疗他们的心理问题。孩子,你懂这个疗法吧?
”
叶冷雨端着茶杯,低垂着眼角喝口水回道:“我懂,就好比一个害怕猫的孩子,我们让他慢慢地了解猫的知识,看猫,摸猫,触猫,逐渐让他对猫的恐惧。”
院长一听她的回话,异常兴奋,鼓着手掌大叫:“好,好,好。”他笑起来更像言老爷,瘦削的身体一颤一颤。
他的嗓门极大,乐呵呵地指着叶冷雨道:“现在,孩子,你就是那只猫!“
“噗“一声,叶冷雨口中茶水吐了出来,眼底突然闪眯,有错愕,有疑问。
“也不能这么说,但也差不多,那臭小子不知道发哪里的疯,查来查去,原因都在你身上。所以,大伯想拜托你帮点忙!”言寒说到这里,挠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也难以置信这个原因。
叶冷雨一时无话,轻轻地用纸巾擦拭着被打湿的胸口,像被噎住了一般问道。
“因为我?“这个原因也听过这个医院的孙医生说过,而且加上这些日子,他只要抓住她的手,情况就好很多。
院长知道她不相信,无奈地说:“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说,这小子,平日里是多藐视女性,你说,这突然地怕一个女人来,这怎么能说得通,总之,现在我们得想法子治疗不是,这样,我让人先带你去心理治疗室。”说完,他让小护士去叫李小伟和高静,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叶冷雨去言寒那里。
他们到的时候,言寒正在隔间室里,透着透明的玻璃,叶冷雨看清了他正在努力捏各种豆子的右手,确实在微微发抖,连一只豆子都难以捏住。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拧在一起,嘴唇紧紧抿着,神情焦灼。
站在外面观察他的孙老头烦恼地挠着头颅,对着讲机道:“放轻松,言医生,不要那么紧绷着身体。”
扭身发现叶冷雨他们来了,立刻和见了救星一般,拉住叶冷雨道:“快,快,你赶紧进去。”
叶冷雨被他的激动搞得头昏眼花,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医生,言先生不可能是因为怕我而手抖的,医生,你有没有搞错了?”
那天,她刚和言寒说过决裂的话,现在又和他接触,不是自投罗网嘛。
孙老头小眼瞪着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人的感情分为好多种。恐惧是一种,还有愤怒,哀伤,兴奋,谁知道这小子是哪种原因,你进去后,我们不就能确定原因了嘛?孩子,你们是夫妻嘛?这没有什么别扭的,难道你希望他的手废了。”
叶冷雨满脸的黑线,她虽然和他是夫妻,可是两人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正常,她当然别扭,这换成任何人,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是一只实验室里的猫,也难以接受吧。
叶冷雨被硬拉进了隔离室。
言寒抬眼一瞧,便看见了她,脸上虽然纹丝不动,手指却颤了颤,好不容易捏住的豆子啪嗒掉在地板上,那只右手开始抖得厉害了。
孙老头给了还想挣扎的叶冷雨一个“你看,是你没错“的表情,给她一个请的姿势,让她向言寒的位置走近一点。
“你怎么来了?”言寒把自己的右手背了过去,冷电青峰的眼睛有点局促地盯着她。
“谁让她来的,冷雨,你回去,这事和你…”言寒的眼神慌乱,皱着眉,心急如焚,很显然他没有想到叶冷雨的到来。
孙老头一看言寒要赶人,立马不干了,大吼道:“不能走,臭小子,丫头,你听我的,先坐下,你们两口子闹别扭,我不管,但是…”
“谁闹别扭?”他话还没有说完,两人一同反驳。合拍地两人都惊异地对望了一眼。他们做戏做习惯了,连这个时候都不想让大家看出他们在扮演着形婚。此时的两人,目光交缠,瞳孔里都闪烁这夫妻般的默契,暧昧和克制,激烈地碰撞着。
这不是夫妻和恋人,这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