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或许是因为昨日启程晚了些时辰,所以今日自早上辰时至下午酉时,帝驾便一刻未曾停歇。
随行出宫的奴才婢女护卫队们行进了整整一天,累得不行,感觉他们走路都在打哆嗦。
暗中的青衣卫和紫衣卫都是常年习武,虽然倒也还好,但是要提前行进打探、暗中护卫,一个个也都面红耳赤,汗珠子一串一串地往下滚。
顾若飞自午时起就觉今日事儿不对,便也随着青衣和紫衣们提前行进了许多,如今正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休息片刻,眼睛随意打量一眼帝驾,冷冷一笑。
如今黄昏傍晚,顾若飞在一段树木繁茂、植被横生的路上时,找了个时机移动至帝驾旁,竟也未有人阻拦。
树荫遮蔽下,顾若飞一个闪身,入了帝驾。
上了御撵,顾若飞安然自若地坐在软垫上,神色清冷却又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萧辑,笑说:“陛下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等性子,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萧辑看着手上的折子,闻言也并未看她,淡声吩咐外边,“传膳。”
外边似乎早有准备,不多时,案几上便摆上了汤羹点心茶饮,萧辑却还是安然不动,看的顾若飞一阵恼火。
怎的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顾若飞移身往前,坐到案几前,全然不顾他,执起筷子吃喝起来。
萧辑适时的又让板凳上了些水果放在顾若飞手边。
顾若飞拿起苹果,手里先是上上下下的掂了掂分量,然后一口一口地啃着,声音“咔咔”作响。
突然笑起来,看向那边专注看折子的人说,“你说,若外人知晓堂堂天子竟和自己的弟妹私下同处一室,是和作想?”
萧辑闻言,手下突然重重一落,折子放到手边的案几上。
顾若飞心情舒畅了,行至御撵最里面的软塌处懒懒坐下。
这一日都跟在暗处,还未曾停歇过。
你既逼我现身,那我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闭眼时,瞧见窗帘一阵晃动,顾若飞两指一出,暗器自手中飞出,直直刺向御撵外偷听的萧沥,随后,顾若飞懒懒一躺,霸住了萧辑的软塌,昏昏沉沉,眼皮直打架。
萧辑只偏头看了一眼,却始终按捺不住心中鼓动的异样。
不见她时想见她,用尽了手段也要逼着她来见自己,见到了又无话可说,生怕惹了她的厌,只能备上点心茶饮诱惑她,让她在自己面前安生的吃饱肚子,总比在外吹着冷风吃着烤糊或者沾满尘土的吃食强许多。而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躺着、睡着,双眼闭着,没有用那种探究、调笑的眼光看自己,可却是自己,不敢好好地看看她。
一别三年之久,她实在变化了太多。
一别三年之久,自己终是亏欠了她太多。
良久,萧辑敲了敲窗框,外边一侧骑马萧沥得了示意,便吩咐队伍原地休整。
顾若飞将软塌上搁着的毯子当成了枕头侧脸压着它,萧辑左右看看,在御撵内寻了半天才恼恨地看着自己身上,萧辑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黑锦狐裘脱下,轻盖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顾若飞突然睁开了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尽显冷淡、疏离,萧辑手下未停,伸手拿了案几上的折子,下了御撵。
板凳接过折子,此时萧沥过来,萧辑和萧沥便一同往路边不远处的凉亭走。
萧辑负手向前,淡声吩咐,“你们不用跟着,护在御撵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