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彦身体一僵,停下了挣扎,随即被柳安摔在地,瘫软如一块烂布般。
“后果嘛。有两种结果。一,他将你赶出严府,交到官府手里,生死由命;二,为了严府,他将此事掩了下来。不过,你嘛,大概自此便会被他赶到哪个庄子里,终了此生。”柳士元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暖意。
严鹤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起了之前严鹤鸣与自己深谈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一已私利,会做出对严府不利的事。所以承诺了自己,只要一心向着严府,日后自然会分些家产给自己,再扶持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都没了。若他知道自己做出这种损国损民的事,恐怕吃了他的心都有,又怎会再帮自己呢?
没了严府,自己恐怕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那时就真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想及此,他后背大汗淋淋,脸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滴。
柳士元与柳安互视了一眼,知道这剂猛药也下够了。柳安便前扶起严鹤彦,让他坐于贵妃椅。再了杯茶,遂侍立于一旁。
柳士元则停下了笔,于他身旁坐下,颇为诚心地道:“我也是寄居严府的,又焉会不知你的感受?身为庶子,从到大,除了会被忽略之外,更有可能被当作牺牲品。适当时候,他严鹤鸣和老太君会为了严府的利益而放弃你。这是毫无疑问的。难道你真的想束手待毙吗?”
此话严鹤彦听着,似乎感到哪里不对劲。不过,对方中了一点。一旦涉及到严府的利益,他这个庶子必定会被放弃的。
柳士元见他有点松动了,神色间掠过一丝讥讽,很快地,又消失了,遂再道:“其实此事只要你不,我不,鞑子为了粮食更不会,只要我们做得衣无缝,又有谁知道呢?”
严鹤彦依然沉默不语。
柳士元扬了扬眉,再道:“你知不知道,你出去这么一趟,能赚多少?”
严鹤彦方抬起头来看他。柳士元伸出了数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这么多?”
柳士元笑了,道:“自然,富贵险中求嘛。那鞑子最缺的是粮食,又没人敢卖给他们。出的价钱自然比市面高一倍。”
这下子,严鹤彦的神色松了下来。柳士元便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与柳安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诮。
“这生意只要我们长期做下去,届时,你手中的财富恐怕比三叔还要多。你还怕那严鹤鸣将你赶出严府?想想吧,自己独立开府的光景,再想想往日屈人之下的耻辱。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懂得选择的。”
当严鹤彦神魂颠倒地走出柳士元的院子时,对方便跟他了这么一席话。他回到自己屋子里时,竟见鹤印坐在那里等他。原来他们一向都在一起的,今晚鹤彦不知去向。鹤印颇为好奇,便过来问问。
严鹤彦对这个同父异母,同是庶子的哥哥虽一向深感不屑,平时倒还算与他相处融洽。但此刻心烦意乱,见到他便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口气,当他问自己去哪里时,只冷冷地道:“你是我的谁?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