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琚转头看向他,愣愣的皱起眉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像是有千条万条的藤蔓肆意缠绕,疯狂打结。
她忽然发现,元承现在定定的望着她的那双眸子不再深邃,不再清冷,里面盈满了她生动的面容,水灵灵,光点点,尽是波光潋滟。
好一阵儿,她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又莫名其妙飘了出来:“李奚,你可是要听一个故事?”
她将青葙先前说的故事简单讲了讲,不知为什么故意隐去了那段“定情”、“赠礼”和“亲吻”的桥段。说完后,她的心境竟然好了很多,藤蔓也焉了下去,心里一下就轻松了下来,甚至开始有丝丝缕缕睡意涌现出来。
“我知晓。”元承道。
“什么?”
元承又重复一边,掷地有声:“我知晓。”
虽然元承真的开始反复无常,但华琚的接受度非常好,毕竟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大风大浪都打不倒,击不垮她了。元承虽然性冷,但是没有害人之心,这点就很好了。至于那些诡异的变化,也无甚可惊讶。
她半开玩笑道:“看来是清修过于苦闷,连你都开始听这些杂七杂八的故事了。”
“不是。”
忽然,元承撩起她的一缕发尾,轻轻搓揉,眼神却盯着她,像是盯着什么奇珍异宝般散发出令人心颤的光亮。
元承没有坏心思,他不会害人,自己不必惊讶,镇定!镇定!拿出自己是秦苍七阁主的心胸来。
华琚,他可是给你修复云烟剑的好人呐!
你不能因为他不知道你会为他做牛做马的事,就随便糊弄过去了。
那么多头发,撩一小撮怎么了,要是他喜欢,剪一段送给他都成啊!
“阿琚,他们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抵挡住他们了。”
华琚觉着,除了元承唤她小名时语意温柔,其他的字音都带着一股子狠狠的劲儿,像是用了全身力气发誓赌咒般说出了这句话。
稀奇,元承也像个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而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天外谪仙的时候。
她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发怔,掩饰自己的心乱,捏住自己另一边的发梢,斟酌了一番,道:“元承仙君,我的头发还算顺滑,但你不必艳羡,我会告知你保养头发的好法子。自然了,你若实在是喜欢得紧,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我就送你一缕,拿回山里好好欣赏。”
元承蹙起眉头,道:“华琚,你可知赠发的含义?”
担心她的回答会让他气滞,元承又仔细问道:“女子送男子自己一缕头发的含义,你可知?”
她从前或许不知,也没有心思去想,但她在凡界各类底层摸爬打滚了几百年,当然知道了。赠发么,若是未婚,那女子便是将自己要托付给那男子的意思;若是已婚,那妻子便是给夫君在别离后的相思之物。总之,是鉴证男女间情爱的信物。
可这里是昆仑仙界,她与元承是仙家,何必去顾忌那些俗礼。她一脸坦然,道:“我们修仙的,不必被那些凡界规矩束缚,自在随意些好。”
元承还是气滞了。
“你果然......”他面上一阵古怪,然后化为一声长叹,松了手,起了身,离去前看了华琚一眼,语气无奈,“夜深露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