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哥……太多事情我不明白了。”凤歌心急如焚地问:“这囚夜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失踪了二十年的戾天,会出现在他手里?”问完,他又看向了独孤枫雪。
奉逐意也有同样的疑惑。他说:“前两日十枫来看我的时候,也提到了囚夜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听十枫说,他跟咱们猎妖师协会的来往很密切。”
执剑忐忑地看了一眼独孤枫雪。
独孤枫雪微微垂眸,回避着执剑的目光。
这一路上,每每提起囚夜,独孤枫雪眼神总是有些躲闪。
执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垂下了浅灰的眸子,回忆道:“说来,当了七年猎妖师协会会长,我跟囚夜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我还没当上会长的时候,福兮镇发生了一起妖乱,神隐被困,我师父得令带我们去解围。当时若不是他,整个神隐就交代在福兮镇了。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那时候他才十八,秀秀气气的一个男孩子,话也不多,你跟他多说几句,他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第二次见他,是我继任会长的大典。他好像也刚当上神隐的统领。当时在庆典上见他,我几乎没认出来。算来离福兮镇妖祸过去了三年,他整个人都长变了,又瘦又高,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上次见他的时候,说不了两句话,他就会笑。这次见他,他从头到尾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听说他就任神隐统领之前,才熬过了一场生死之战。说是七千人上战场,他只救回来七个人。为此身负重伤,几乎没死过去。”执剑咬着指背,说:“之后,他来散妖城,我要么因为梳理消息网不在散妖城。要么就是在外寻找治疗逐意的方子。始终和他错过。见了两次,感觉像见了两个不同的人。”说完,他抬头看着凤歌:“你呢?听说你跟他合作过两次?”
凤歌挠挠头,道:“我那也不能说跟他正面接触过啊。”他有些为难地说,“你不在散妖城的时候,都是岳父大人和囚夜交接协作的事情的。我不过是跟在岳父大人身后学点经验,话都没跟囚夜说上一句。倒像你说的那样,囚夜确实话少。过来要人和部署都是就事论事,一句废话都没有。私下……听说他人不太合群。有时候岳父请神隐的人喝酒,囚夜都不会来。听他部下说,他这个人性子极冷。”
说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独孤枫雪身上。
独孤枫雪抿了抿嘴,说:“我真的和囚夜不太熟……本身男女有别,更何况他的身份是进不得内廷的……”她踌躇了片刻,说:“我这里有关囚夜的消息都是听宫里内侍官啊,宫女们传的。”
“哪怕是传闻,也说给大家听听,让大家对他多一分了解。”执剑道。
独孤枫雪想了想,说:“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有两次。”
“我第一次见囚夜是在轩辕仲天回朝的接风宴上。”
“那天整个皇宫都被搞得很不愉快。”她蹙着眉回忆道:“轩辕仲天是在我十岁那年的上元节之后回的苍离宫。他回宫很突然,事先没有通知内廷。就几辆简陋的马车载着他的东西直接停在了苍离宫门口。”
她的目光深沉,带着一丝抱怨,说:“现在想起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从轩辕仲天回宫那时候开始的。”
“轩辕仲天的出身各位都知道。”说道这里,她不禁有些尴尬。“他是皇姑姑和轩辕昔暗通款曲之后生下的私生子。”即便这件事众所周知,也有些难以直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轩辕昔在云彼之地的长子都六七岁了。这种事情闹得苍离国和轩辕氏的昊乾堡都很没面子。
昊乾堡那位云主夫人钟离瑶是云彼之地地位仅此于轩辕氏的钟离氏的嫡长女。
宇文惜柳则是苍离国宇文氏的嫡长公主。
两人的身份和地位相差无几。
宇文氏和轩辕氏商议好,两人的位份就按接入昊乾堡的时间来排位。可钟离瑶是个有傲骨的女人,明言道:昊乾堡有宇文氏,就没钟离氏。轩辕氏得罪不起云彼之地第二大家族,只能将接宇文惜柳的日子往后一拖再拖。一直拖到轩辕仲天出生,事情都还没有定论。
这一拖再拖,拖凉了人心。宇文惜柳生于皇室,禁不起百姓,禁不起朝臣的非议,最终因为流言蜚语含恨悬梁。
浩劫之战后,宇文氏的血脉已经岌岌可危。加上宇文烨和宇文惜柳的感情极深厚。宇文惜柳离世,宇文烨悲痛欲绝,便将失去亲人的怨恨转嫁到了轩辕仲天身上。不等轩辕仲天长牙,他就把轩辕仲天送到坤冢去寄养了。
“轩辕仲天这么突然就回到苍离国,着实让我皇叔觉得生气。但是他回来了,又不能再赶他走,接风宴会却一拖再拖,拖到了夏天。”独孤枫雪继续回忆道。
“哪知道,就在接风宴前一天,坤冢又送来了一位美娇娘,名叫凝舞,说是要献给我皇叔。凝舞进宫的时候才六岁,又是原先悬魂渊下狐族后裔。这么小的丫头进宫,算是触了我皇叔的逆鳞。”独孤枫雪觉得坤冢这一举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接风宴已经定了日子不容改变了。给凝舞送亲的队伍皇叔根本不想理会,就等他们跪在苍离宫门外。仲天住在亲王府,进宫的时候就看见囚夜跪在凝舞陪嫁的侍奴队伍里。原本身份低微的侍奴是不予许进宫的。仲天却一意孤行,非要带囚夜进宫,还要请他进芳华殿和群臣共饮。”
“恰好就遇见了我和我奶奶的马车进宫。为了囚夜上殿还是不上殿这件事,仲天和我奶奶起了好大的冲突。仲天差点提刀砍了我奶奶。我奶奶也不是示弱的人,叫人当着仲天的面杀了囚夜。大约仲天很爱惜这个侍奴,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只能屈从皇家规矩了。”
独孤枫雪歪着头回忆着:“回想起来,我奶奶说要杀囚夜的时候,囚夜还是慌了。但我看得出来,他想反抗却因为某些掣肘一直隐忍不发。大约是为了顾全仲天的颜面。说他那时好像才十六。”
“之后再见他已经过了好多年了。都是在除夕国宴的时候,偶遇他。他负责会场的安全。他见我也只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请安行礼。”独孤枫雪努力回想着,却想不起更多有关囚夜的事情。她很沮丧的说:“我亲眼见他的时候也就这么多了。只是听说我皇叔十分重用他。只要囚夜回朝,我皇叔必定留他在宫里过夜。说是就连囚夜的排兵布阵的本事都是我皇叔亲自教他的。而且,好几次囚夜重伤不治,都是皇叔派人把他从军营接进宫,在宫里精心疗养……所以囚夜对我皇叔真是只能用忠心耿耿来形容。”
说了这么多,独孤枫雪确实也想不出有关囚夜的过往了。她很无奈地看着凤歌和执剑。
凤歌一脸困惑地说:“你们苍离国还真不是一般的乱。我听说囚夜和轩辕仲天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听你说以后,反倒觉得他们两关系很不错?”
独孤枫雪摇了摇头,道:“浩劫之战后,独孤家就淡出朝政了,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宫中传闻:在坤冢,囚夜好像救过仲天的命。之后,他们俩一直形影不离。两人关系恶化,也是囚夜进宫之后。说是囚夜弃了轩辕仲天这个旧主投到了我皇叔麾下,导致两人关系急剧恶化。”
“这事情还不是一般的乱。囚夜曾经和轩辕仲天关系亲密,而后又效忠了宇文烨,最后中了夜氏的释印解咒逆命术。他这一生可真是过得传奇啊……三大世家他服侍了个遍啊……”凤歌揶揄道。
奉逐意咳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奉逐意说:“这样一个人,要盗走戾天,应该是有人背后设了局。”
凤歌笑道:“大哥……这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