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换好男装,便把含笑散装在随身的香囊里,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
小竹跟在朱雀后面怂巴巴道:“小姐,上次我们被李二追得比狗跑得还快,这次……”还没说完,只见走在前面的朱雀,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杀:“胡说!你小姐我什么时候那样了?”
小竹心里撇了撇嘴,上次朱雀带她来市井闲逛,大夏天的热得很,二人看见“醉仙坊”的牌子以为是卖酒的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一个胸大腰细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笑脸迎了上来:“哟!来了两位小爷!您相中哪个姑娘了就跟蔡妈妈我说一声。”
朱雀只当是现下时兴半老徐娘做店小二,给了她一锭银子,学着卫鞅平日里挺胸说话的样子:“给少爷我来壶上好的龙井。”
蔡妈妈掂量着银子,笑开了花,把她们两人领到了听曲的地方:“小爷先听着小曲,龙井和茶点一会就给您送来。”
听曲的地方整整齐齐落了四排梨花木椅,朱雀看第一排两边各站着一个仆人,拿着大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风。心想着那里是个纳凉的好去处,刚要落座,只听身后有一粗重霸道的声音响起:“哪家小子敢抢我李二的专座。”
回头一看,便看见一个五大三粗下巴长满胡茬的男人眼中满是不善。朱雀哪里吃他那一套仰头环手抱胸道:“小爷我今天还就要坐这里了。你怎么着吧。”
“谁家的小子毛还没长全,就来逛窑子了?知道我谁吗?”李二神气地拍了拍胸脯。
“我管你是谁!凡事总有先来后到的道理,我先来了这个座就是我的!”朱雀拍着桌子道。
“嘿!看来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爷的厉害。”说完李二便亮出了拳头。
此后便是两人过招,虽朱雀跟府里的侍卫偷学了几招拳脚功夫,但毕竟年纪小,几招过后,便拉着小竹逃了出来。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痞子头李二追着两个少年喊打,两个少年飞快逃跑,吓得街上的大黄狗以为有人打它也嗷嗷叫地跑起来,最终李二撞到毛笔摊,两个少年跑过大黄,逃过一劫”的市井佳话。
朱雀走在大街上攥紧拳头,心中暗念今日定要血洗前耻!穿过西街的桂花冰粉铺,她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六!”朱雀有力地一声吼,混杂在市井叫卖吆喝声里,前面的背影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来。
一见来人是朱雀,原本写满衰的脸上顿时晴空万里:“有几日没见公子来市井逛了!今儿吹的是什么风?”
朱雀笑道:“小爷我这几天家里有些事没得空出来。”
郑六点点头,吃了一口手中的冰粉打趣道:“我还以为公子那日和大黄赛跑,累了歇息呢!”
话落,朱雀清了清嗓子,抬腿就是给郑六一脚:“那日你也不帮帮本公子!”
郑六身子往前一倾,巧妙地躲过朱雀的旋风腿:“公子可说错了!那日要不是我推着毛笔摊拦住李二的路,公子还要跑好久呢。”
朱雀恍然大悟,原来那日李二撞上的毛笔摊就是郑六推的,随即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李二:“拿着喝酒去吧!”
郑六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给朱雀行了个礼:“谢过公子了。”
朱雀看着郑六脸颊上有擦伤便问道:“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对了,你平日不都是在东街混吗?怎么今儿来西街了?”
郑六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自入夏以来便没怎么下雨,城外庄稼受旱严重,眼看秋收还有一两月,那些庄稼全都旱死,家里没有余粮的百姓已然是被逼上了绝路。所以从昨日开始他们便进城抢了东街混混们的地盘。我们不肯让地,他们便动手打人。口口声声说在城里混吃喝总比在城外饿死强。”
旱情严重的话,官府早晚会介入的,想到这里朱雀拍了拍郑六的肩膀:“你就先在西街混着,过几天惊动了官府,你便可以回你东街的窝了。”
郑六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两头的少年,心中竟有抱他大腿叫大哥的冲动。
朱雀看着远处的醉仙坊,摸着腰间装着含笑散的香囊邪邪一笑:“我去找李二算账去了,改天再聊。”
醉仙坊里,蔡妈妈一看朱雀来了,笑脸迎了上去:“小爷好久没光顾我们醉仙坊了,今儿个相中了哪个……”
还没等蔡妈妈说完,朱雀便掏出一块碎银道:“李二今天来了没有?”
蔡妈妈笑成了一朵花:“来了来了在楼上雅间听翠云唱曲呢!”
随即朱雀又掏出一块碎银子:“你退下吧。待会我要做什么你可别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