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杜小霓扭着步子端出了几盅甜汤,镂花的银盘和细瓷餐具似乎很重让她弯了腰,趁把汤盅端到桌上之际附耳对俞自牧说了几句话。
俞幼清微阖着眼,洞悉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感受到了这一瞬俞自牧突然增强的敌意。
在杜小霓走后俞自牧压低了声音,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俞幼清你胆子真大。”
俞幼清的注意力全在杜小霓腕间的东西上了,没怎么理会俞自牧的话。
餐盘没有盛放别的东西了于是杜小霓改端为握抓,左手拿着餐盘垂在腿侧,随之落下的还有一只妃色的镯子。
有些眼熟。
她想起来了,嫂嫂似乎也有同样的一只,是杜姨娘送的。
回忆起来后她才随意地回应上一两句,这人听了杜小霓的汇报才开始阴阳怪气那么必然是发生了让他恼火的事,让他头疼的自然能让自己痛快,所以她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嘲弄地随口回问:“什么,无头无尾的,大清早你在说什么梦话。”
不容俞自牧再次反唇相讥,老太太在文嫂的搀扶下进了餐厅。俞自牧低头饮了口清凉的汤水换上了一幅面孔,俞幼清赶紧端坐起来,厅内的暗涌还没掀起潮浪就被绝对的威严扑灭。
考虑到昨日大伙儿都受了惊吓今日的早点全是清淡爽口的菜式,问过祖母安后三人无言地各自对付手里的吃食。
俞思谦仍然无暇归家,姚梦庭倒是由他差人昨夜里送了回来但她今早并没有来同众人一起吃早饭,她担心独身的姑妈问过老太太后便前去接姚女士暂时来俞家同住,此时下人们正在收拾房间以及备菜等着客人到来。
饭吃到一半时周叔急匆匆地走进厅内先是问过老夫人、少爷小姐好紧接着对俞贺氏开口:“老夫人,公司那边的消息,说朱会计死了。”
这个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在俞自牧耳边,他的手紧抓着裤腿将裤子捏出深深的褶皱来,带着惊诧他下意识地看向俞幼清却发现她的震惊不比自己少。
俞幼清双眼大睁,微张了嘴偏头直盯着周叔,她收不回自己的思绪看着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难以聚焦。老太太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比起他们两个小孩镇定得多,但俞幼清顾忌着奶奶不复从前的身体暗自掐了把自己,深吸几口气在奶奶开口前率先询问周叔细节详情。
“怎么个情况?”
周叔有些难以启齿,他用眼神征询老太太的意思,见老太太点头让他照实说后才吐出了三个字。
“马上风。”
厅中又是一阵安静,落针可闻。俞自牧心知这定与俞幼清脱不了干系,毕竟不到两小时前人还是好好的,经过了暴力搜寻后的朱会计不会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周叔能这样肯定的说出原因必然是经过了调查,他想,俞幼清到底如何能做到短短时间内以毫不会引人怀疑的手法要了朱会计的命,同时他心底更是一阵恶寒,这个女人为了对付他已经不在意手上染血了吗?
俞幼清好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接着问道:“朱会计可有家眷?如有,公司做好抚恤,如无,替他把后事操办了。”
说完俞幼清看着碗里的食物再就吃不下了,请示过祖母后率先离了席。
她走后周叔还留在厅里等俞贺氏吩咐,老太太默许了她的意见又让周叔说了些详情,俞自牧这才知道事情就发生在他接到电话后,警察赶到时尸体都还是温的。
据称是位流莺报的案,说朱会计突然晕厥过去很快就没了气,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但害怕惹祸上身还是报了案,警察局看过说是因过于激动致使了血压骤升血管破裂而这位流莺面对朱会计的突发症状毫无办法,就这样人立马就去了。
随后俞自牧也借故离了席,他是不信这一套说辞的,他们的动作比他想得要快,他必须赶紧想办法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