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迢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他一直没能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明明是别人家的事,自己最多也是同情,哪能真的明白别人的感受呢。罗一迢从小到大,连金鱼都没养过一条,根本不知道从受精卵开始养的活物,朝夕相处二十几年,突然说没就就没了是什么心情,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于是完成传话的任务,就赶紧逃离了。
安慰别人实在是比上战场都要困难一万倍的。
张若彤的妈妈从警局里拿了女儿的遗物,也不带回家里,反而直接带到了医院。
爸爸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抓住了她的手,慢慢握紧。
两只皮肤皱皱的手,紧紧相握。
她打开女儿的手机,想看看女儿的照片,却弹出来了短信的界面。
——妈,他和我求婚了,吓了我一跳!不过你先别担心,我没有答应哦。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我是恋爱还是结婚,你和老爸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们开心,我才会开心,跟我结婚,一定要过二老这关的,么么哒~PS:我这么乖,此处应有奖励!
短信的最后还跟了两个可爱的笑脸符号。
这个多愁善感的,看抗日剧里死个革命战士都能看到掉眼泪的母亲,这个从知道自己女儿的死讯至今都没掉过一滴泪的母亲,这个曾经孤零零地带着女儿的死讯坐在丈夫的手术病房外面的老妇人,看着两个卖萌笑脸符号,终于红了眼眶,泪水滑过脸颊,先是略带压抑的哭声,最后是不管不顾嚎啕大哭。
郝瑟在病房外听着她的哭声变大,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呆滞的脸上,好像有着些许笑容,然而越变越淡的身影,让人看不清。
短信的最后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