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醒来已是两天后,睁眼一瞬间恍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待看清了周围熟悉的摆设,想起救命之人,惊坐而起,素手抚上脸,摸到脸上冰冷的面具才略略放下心。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阿药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她自顾坐起身,一脸担忧快步上前。“你能不能消停点,我晚来一步,你小命就没了。”
叶华接过黑漆漆的药汁,神色如常仰头喝下,直接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药汁。“你说晚来一步什么意思?那个救我的人呢?”
阿药把空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扶着叶华躺下,为她捏好了被角才开口,“是墨衣神将占大将军救了你,他正要送你回城医治,我们正好赶到,你当时已重伤不醒,便就地找了个帐篷为你治伤。事后,占大将军又施于援手,送你回城。我将他安置在你隔壁房间休憩,你昏睡这两天他也时常过来看望。”
“你们找到我时,他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啊。我这两天与他见了数次面,他一直是淡淡君子生人勿进的模样,并无异常。”
叶华再次摸着脸上的面具,陷入沉思,占梧的心思没人摸得透,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对她面具下的脸并不会产生兴趣,所以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被他看到了,她脸上也贴着真皮伤疤,常人只会注意到那些狰狞的疤痕,不会再看第二眼。
“小玖,”阿药抚摸她鬓边的秀发,轻柔地摩挲着她耳边的疤痕,“你一直带着面具,这块疤痕能不贴就不贴,一直贴着对肌肤不好。”
“无妨,贴着我心里踏实。”
阿药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先给你卸下来,已经贴了好几天,需要泡一泡药水。”
“嗯,在重新贴上之前,不要让人靠近我,对外就说我还未清醒,尤其是占梧。”
“放心,我知道。”
“师兄回来了吗?”
“还未回。”
“让田七派人去接应一下,按我推算,他该回了。”
“你只管安心休养,田七早已有安排。再说,以师兄的身手,他比你让人放心。”阿药将疤痕卸下,重新为她戴上面具,“睡吧,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我守着你。”
叶华再次醒来时伤势好了许多,阿芍也顺利地带来援军,可保诺水城无忧。她拖着病体心事重重地来见占梧,无论她心里如何抗拒,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来当面感谢他。
占梧依旧一袭白衣,手捧一盏清茶端坐在茶几旁,清雅磊落,若不是她清楚军中无好茶,她会以为他在品尝千金茗茶。她单膝下跪,低头双手抱拳,“属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占梧的手微微一动,在她下跪的一瞬间想出手阻止,最终是不想引起她的怀疑。“起来吧。”
“谢大人。”
“你的伤如何?”
“已无大碍,谢大人关心。”叶华规规矩矩地行礼答话,既不想谄媚也不想卑躬。
“我会在诺水城停留几日等个朋友,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大人说笑,属下求之不得。”
“伤势未好,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
“你……以后不要叫我大人,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
“大人曾庇护我夏国百姓免于战乱,是我夏国的守护神,无论何时,大人都是军人心中之神。”
占梧内心苦笑,不想耽搁她的休养,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回去吧。”
占梧暂时不想离开诺水城,一方面因为叶华伤势未愈,他怕走了之后出现变故;另一方面,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她,哪这么容易再离开。这次阴差阳错找到了她,确认她还活着,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他也该回去担起他的责任。
李恣是在当天傍晚抵达诺水城,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子,夏念君。守城的士兵脸色不善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二位可有什么要紧的事?诺水城目前处于战备状态,无关人员不允许进城。”
“这位小哥,我们二人有要事请见你们守城的将军,劳烦通报一声。”
守城的士兵怀疑的眼神看着李恣,“将军有军务在身,二位可将话告知于我,我会逐级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