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英问:“你说姐姐临终托付你的一件事,是和玦儿有关吗?”
苏偃还未答言,她就大笑不止,挥鞭攻出:“怎么可能?就算要托付人,就算不是托付给我,也该是百里鸣才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巧言诡辩!”
几道鞭影强袭过来,只差毫分就要正中面门。苏偃赶快躲回树后:“你何必迁怒于我?你明明知道,孟华恨百里鸣入骨,而她却愿意相信我。在她心里,我未必比不上你可信?她临终之际,身边缺亲少友,以要事相托,有何不可?”
秦季英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虽然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相信。她挥手一收,长鞭好似一条金蛇卷回腰间。她叉腰而立,咬牙问道:“她在哪?”
“放我走,我自然会择日告诉你?”苏偃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整以暇地斜倚着树背。
秦季英强按下心中恼怒:“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如何?”
苏偃慢悠悠地摇了摇头:“现在时机不太好。我怕有人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你大可放心。我言出必行,绝不反悔。倒是你,你的话我一向不信。”
苏偃闻言饶有深意地说:“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何以便相信你?不如我们来请医仙做个见证。”
他冲山鬼仰了仰首:“我知道医仙刚刚对我下了毒,虽然毒性未知,但想必我回去后若要解毒势必不易。若我三日之内不能履行此诺。我的命就在医仙手中,何劳秦二姐大驾?但是,我若履行前诺,还请医仙不吝赐药,我苏偃此生再不会找医仙麻烦。如何?”
山鬼听了他的话,不住冷笑:“苏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的独门秘制青云散,前三日内噬五脏六腑,后三日外毁皮肉毛发,没有人能熬的过七日。如果苏大人福大命大,大可以试试。”
苏偃闻言依然气度从容,仿佛才听了说书人一个不咸不淡的故事一样:“鄙人命薄运蹇,向来惜命得很。这秦二姐是知道的。如此,强留鄙人,鄙人自知没有生机,一定不会透露半分消息。若蒙秦二姐高抬贵手,三日之内必有回音。”
秦季英看向山鬼,山鬼向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回身出了院门:“你走吧。”
很快,苏偃一行人扶着他离开了院子。这时,躲在屋子里的比丘尼们方才鱼贯而出。
庵堂住持妙善法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前对山鬼说:“医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山鬼却不大理会,挥手道:“庵主受惊了,回头请两个小尼姑来我那取几两钱,权当赔罪。我在这里最多再住一个月,庵主不必忧心。”
“这话说的,老尼岂是贪图黄白之物?不过是担心施主的安危。既然施主自有安排,休怪老尼多话就是了。”说着,便吆喝一群徒子徒孙都散了,各自去忙活计。
秦季英这才抱着苏莲子进来,请山鬼看治。
山鬼略扫了一眼,却绕着秦季英走了一圈:“原来是秦二姑娘,久仰大名。”
秦季英知道她是在揶揄自己之前带伤来求助故意隐藏姓名的事情。所以只能说:“医仙见笑了。医仙要的药草已经采到了。只是这位小姑娘,好歹还要请医仙救救她。”
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来求救,治好之后她一定要重金相谢。山鬼拒绝了她,但是要求她帮忙采一株长在悬崖上的风铃草来代替。风铃草极其罕见,采摘更是不易,一般医者也只以杂草视之,很少有人专门寻找。她也是根据山鬼亲手绘制的图谱才找到的。
山鬼看了看秦季英,又看了看苏莲子:“秦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快随我进来吧。这种蛇毒过了今晚,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