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被这条狗硬生生咬坏了一条腿!不过他见这狗有股狠劲就干脆把它养了起来。所以现在这狗没人敢惹!”苏莲子信口胡说起来。
那汉子往前一步,举起了手里的木棍:“管他什么猫?猫来了打猫,狗来了爷打狗!南市最出名和爷有什么关系?爷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管它什么狠角色,棍子底下试试就知道了!”
眼看着几个人的棍子就要落下来,毛胡子吓得只往苏莲子背后钻。
“慢着!”
苏莲子叫道,连忙把荷包里仅剩的几块碎银拿了出来,走上前去递给那大汉:
“大哥别见怪。这狗得了癞皮病,身上脏得很,见狗传狗,见人传人,我正在想办法给它医治,免得它出来害人害狗。
想不到它竟然冲撞了几位大哥,大哥们可千万别见怪,别跟这畜生一般见识。”
那几个人都流露出嫌弃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只有那个高大的汉子上前接了碎银子,然后一把攥住苏莲子的手。那粗糙的老茧硌得她手仿佛被老树皮摩擦一样。
那汉子激动地问:“小哥,你会治病?”
“嗯。”苏莲子有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汉子闻言喜得眉开眼笑,那手攥得更紧了:“小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普度众生的观世音。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的老爹娘吧!”
说着,他眼圈一红,终于松开了手,然后后退一步,朝苏莲子郑重抱拳,行了个礼。
苏莲子奇怪地问:“你们为什么不找大夫?”
那汉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您说,我们都是北方来的流民。老家连遭了两年灾,如今青黄不接,活不下去了。有的人往北有的人往南,都往各处逃难去了。俺听说江南是鱼米之乡,富足安康,就想来讨个出路。
哪知道人家嫌俺们是北方来的伧鬼!城门不让进,几千人就在姑苏城外忍饥挨饿。我兄弟几个结了伴混进城里来讨口吃的,我爹娘已经病得要死了,连城门也进不来,别说请大夫了!”
这时候还未到当午。苏莲子看着几个人确实穷困潦倒,动了些恻隐之心。何况自己身上带了南柯子,也不怕他们心怀不轨,于是就点了点头。
那几个人纷纷道谢。
他们告了个便,很快回到刚才那条巷子里,不一会儿那大汉便换了一身遮雪的斗笠蓑衣,推了一辆车出来,上面黑乎乎的,装满了炭。
“他们几个呢?”苏莲子问。
“在车里。”那汉子露出被炭灰抹得乌黑的脸膛,雪白的牙齿弯成了一钩新月,“小哥,你一会儿就跟在我后面不远处出城去。你放心,等看完了二老的病,我一定全须全尾地把你送回来。”
苏莲子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