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南柯子吗?”程夫人盯着她的眼睛,苍白的手指扣击着一柄玉如意,低沉的哒哒声像敲在人心上,“那是一种秘制的迷魂药,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会制。她叫——赵和,或者说是,山鬼?”
苏莲子打了个寒战,别开了眼神:“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解药呢?”长睫随着冰冷的声音落下,程夫人阖起双目,微微仰面,没有人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含了一汪清泪。
“我没有。”苏莲子连连摇头。南柯子并不致命,她也从不备解药。
“你帮人制毒,却不备解药?不怕被人利用吗?”
仿佛被一道天雷当头劈中,她下意识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最后几近喃喃。
程夫人向前倾身,忽然温声说:“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青平的及笈礼上,我见过你。”
“我也在那见过夫人。不知道夫人为何抓我?”苏莲子战战兢兢,微一动弹,手臂已经被捆绑得发麻。她暗暗用力把绳子撑了撑,完全没有用!系得僵硬的绳子更紧了,她觉得手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是一块死亡的枯木捆绑在身上,咯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程夫人静默地看着她无望地挣扎,对她说:“我想要解药。”
“什么解药?”
“便是你近日新炼剧毒的解药。”
“我没有炼毒。”苏莲子心中诧异已极,“我没有炼毒,我没有解药,我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说!”
独孤桓行事,难道竟然这般靠不住吗?青云观里都是他的人,为什么此事竟然会被他人知道?还是说,他本来就无意为自己保密。
不对!倘若中毒的人和程夫人关系匪浅,那么他怎么敢出卖自己?如果是别人走露了风声,那又是谁?独孤桓和程夫人又有什么恩怨?
片刻间,苏莲子心中乱成了一团麻,种种疑惑纠缠不清。
程夫人忽然变了脸色:“解药?或者是你的命?小姑娘,你这么年轻,我听说你刚来姑苏城不久,你喜欢这里吗?”
她的声音一下子又温柔下来,苏莲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不等苏莲子回答,就继续道:
”年轻多好啊!姑苏城是个好地方,十里歌舞,十里繁华,我敢打赌,你一定还没有逛过很多有趣的地方。延年里那棵挂满了许愿符的千年古松,还有太平乡一望无际的粉红桃花,春醪里的美酒仙酿,棠棣里的红粉胭脂。你见过吗?青平一向喜欢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我刚来姑苏的时候也喜欢得不得了,想来你也会喜欢的。晨钟暮鼓,烟火人间,就是这样。日后等你倦了累了,也许你会找一个和你一样年轻漂亮的男子,一起生活下去,你们男耕女织,或者一起做点小生意,等着私塾里上学的儿女们归来,带他们去逛南市的夜市,去看淮水的烟花和河灯。“
苏莲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些,但她说的事情似乎都很有趣,让她忍不住地想,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试一试。
”说起来我和姑娘本就无冤无仇。“程夫人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