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答话,渠清颤颤巍巍地伸了手,哆哆嗦嗦地抚上了摄政王丰神俊朗的脸庞。
极寒,极冷,辰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泪水却仿若珍珠断了线,一瞬间模糊了眼帘,滴滴答答,砸在人的心里。
摄政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丝皲裂。这般神色的渠清,于他而言,已太遥远,遥远得让他束手无措。
跪了一天一夜,早年因着一场恶战伤了根基的摄政王早已摇摇欲坠。强撑着一口气,不过是他意志坚韧,轻易不肯示弱于人前。其实他这会已然浑身麻木,只觉得骨子里都浸着冰渣子。
“陛下!”摄政王沉沉地唤了一句,有气无力地,教人心里发慌。
渠清混乱不堪的脑子却稍稍寻回了几丝清明。
“传御医!”边慌乱地高喊,边一把将摄政王揽进了自己怀里,辰帝渠清甚是狼狈身形摇晃地爬了起来。
一瞬间天旋地转,素来坚韧不拔的摄政王浑身无力地窝在辰帝的怀里。
扯了扯嘴角,摄政王费力地想开口斥责些什么。
“闭嘴!”身子仍有些摇晃,但辰帝的脑子却愈发清明。
此时此刻,她不想从摄政王权海晏嘴里听到半句违逆的话。
短短的一段路,她似乎走了许久。寒风仍在呼啸,怀里的人也冷得刺骨,但她无端地感到一丝温暖,叫她留恋不已。
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大内总管安公公脸上满是焦急,他干儿子小李子亦满脸沉重的神色。而摄政王的几个贴身侍卫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将摄政王安置在龙床上,辰帝连头都未回,冷声道:“都滚出去!”
“皇……”安公公企图开口说些什么。
“热水!”依旧没有回头,辰帝冷冷地丢了两个字,目光一丝不苟地绞在摄政王的身上。
浑身酸软的摄政王意识昏沉地躺在温暖的龙床上,身上渐渐感到一阵阵灼热,连呼吸都滚烫起来。疲惫如潮水般,一浪又一浪袭来,意识一点点涣散,他却始终不敢放任自流。
渠清抓着软被,死死地盯着他,一眨不眨,连泪水都忍着,不敢流出来。生怕又模糊了眼帘,怕一眨眼又把他弄丢了。
“皇上!”毫无力气地轻唤,摄政王满眼的星星,在恍恍荡荡,却还强自伸了手,万分费力地试图爬起来。
惊见这一幕,渠清的脑仁一阵一阵地剧烈搏动,若非前世为帝十余年的自制力,她几乎要在悲愤交加之下立时唤人将摄政王丢了出去。
无怪乎自己前世待他半分怜惜皆无,实是这人当真混账,专挑自己的逆鳞踩,还踩得相当无辜。
毫不费力地扯了摄政王将将撑起的手,默然地看着他软软地倒在龙床上,渠清才觉得胸中的郁气稍解。
被人下了绊子,早已烧得稀里糊涂的摄政王茫然地望向始作俑者。颧赤如妆,艳若桃李,这时的大湙王朝摄政王犹如初生赤子一般,这刹那芳华,当真是倾国倾城,无人可挡。
一瞬间,辰帝心头的那把熊熊烈火,便烟消云散,了无踪迹。
素来只闻女色误人,孰料这男色更甚。
“且躺着!凡事明日再议,可好?”辰帝挫败地开了口,到底是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