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去愁容,笔墨走青锋,拂袖有度,写南朝正宗。
秦小兰随侍在侧,看陆知梦潜心挥毫,犹有佩服:“小姐,小兰从未见过哪家千金有这等才气。”
停笔思量,本是国破家亡,何来千金之躯:“小兰,你以后就叫我梦姐姐,不必称小姐。”陆知梦据实而立,站得稳,坐得正。
“可是小姐……?”秦小兰身份卑微,可不敢随口改易称谓。
“此事已定,不必担心。”陆知梦浅浅含笑,不容辩驳,秦小兰却更是忐忑:“那,那,小姐,梦姐姐,午时了,小兰先去端饭菜。”就匆匆退去。
陆知梦轻轻摇头:“这丫头……”
小兰端上来饭菜,甚是清淡:“梦,梦姐姐,为何梦姐姐只吃素?看梦姐姐也是习武之人,只吃素哪能行?”
“姐姐我也权且当作是守孝。”
秦小兰一听,给吓得哆嗦,又说错话了,着急忙慌跪下:“小兰知错。”
“且先起身,你去问公子他如何说?”
“公子说,如何称谓都依你,都、都依梦姐姐。”秦小兰惶恐不安,一时还不习惯,心中也不得不暗赞这梦姐姐心思好生通透。
“公子不吃饭?”
“小兰只在五年前见过公子吃饭。”
“嗯?这是何道理?”
“公,公子之事,小兰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有当年秦、秦文牒秦小姐在世时,小兰有幸能多见公子几次。”眼下时日尚浅,秦小兰吃不准陆知梦是哪种脾性,进退失据,直教眉间生冷汗,娇俏容颜不忍看。
陆知梦看秦小兰实在慌张,这个结终究要打开,不如趁早说得明白:“都是世间苦命人,若有些许所幸,正如是我,还能做半世人,修半世德。若小兰你信得过,跟我说说,当年公子是如何被人构陷,秦文蝶秦小姐又是如何被人坑害?”
秦小兰埋头蹙眉,久不敢言。陆知梦只好补上一句:“看来,小兰是信不过我。”
此话一出,秦小兰哪里受得住:“不,不是,小姐,不,梦姐姐,小兰,小……”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陆知梦也实在不忍,走到门前,望一眼楼上,瞧不见人,叹息一声,再看小院秋千上缠那花枝,若有所思:“小兰,你可知,风未起时,花也会凋落,因为开花,总要结果。曾经种种,我问个因由,不过是想替公子正名,你何须担忧。”
“其,其实秦小姐,确实是因公子而死,但,但……”到底是当惯了丫鬟,胆子太小。
春寒未消,饭菜易凉。陆知梦也适可而止,暂且揭过此事,让秦小兰也退去吃点东西,自己坐下来嚼出味道:“秦文蝶确实是因公子而死,对手该是何等心计手段,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陆知梦选写了二十四篇词,程让进来,提着一个大锦盒:“写好了?知梦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