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二人胡闹,既是皇子,谁也管不着。不过孙道长此话,陆知梦听来却是别有味道。
“小女子谢过道长提点,可,浮生不过逆水行舟,进退无非见机和借势,小女子以为,不负天地,不负生民,不负亡魂,也就足矣。”
孙道长凄然叹息,以为并非此理:“姑娘志气太高,容易客死他乡。”
前后说了两句话,乍一听,并无玄机,再一想,陆知梦就明白其中道理:“道长两句话都在提点小女子,对手太强,不得不防。看来道长并非不愿招供,只是惧怕。小女子以为,若是道长孤身一人,死则死矣,不至如此,想必是在为家眷性命担忧。”
说得句句在理,但孙道长又闭上了嘴,缄口不语。
人心深藏,急是急不来,有个粗浅眉目,陆知梦悠然似闲庭信步:“但,道长可知?龙图仙卫并非等闲,江林先生两次试探,都无可奈何。他烧了小女子一座楼,小女子再回江安,必定也让他犯犯愁。其实,道长所行之事,小女子也能猜个大概,江枫林一案,该是因你而来。小女子亲眼所见,世家子弟随云雾消散,这等手段,虽强,但也不难。”
在太玄门外诈江林先生无果,再诈这孙道长,不知能否有所收获。
照陆知梦所言,孙道长抬头瞪眼,不可置信:“你竟然毫发未伤?这不可能。”
其实陆知梦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安然无恙,自己并非异于常人,那,莫非是因……这剑?看看手中湛卢剑,公子说这是人皇剑,但究竟能有何用度?
孙道长顺眼望去,也想起来,在凤仙阁,自己就对那把剑有所警觉。
陆知梦转身,孙道长目之所及,正是湛卢剑。虽不确信是否真实这个因由,但计上心来:“道长慧眼,小女子这剑,正好能克天下妖邪,道长以为,那些奸臣贼子拙劣勾当,能奈我何?”
“姑娘势单力孤,难以成事。”孙道长埋头认命,有些丧气。
“若是加上龙图仙卫,和太子殿下,道长又以为,小女子如何不能成事?”
陆知梦一言纵横,风昱和风易异口同声:“还有本皇子。”
到得此时,陆知梦甚至都不清楚,孙道长到底是如何买卖劳工,又送去何方,所为何事。如此泰然自若,是要孙道长明白,万般诸事,自己都能了然于胸。
但孙道长已不再出声,陆知梦骤然想起一事,孙道长是罗尺国人。昨夜江林先生提及,那张古琴,是罗尺国瑶素夫人心爱之物,不知孙道长是否识得,姑且一试,或许能让他多说些内情。
“小兰,将古琴取来。”陆知梦吩咐小兰去取琴,又与孙道长说些陈词:“小女子有一张古琴,所幸昨夜小兰一并带走,不然就要毁于大火之中了。小女子是不太懂琴,但道长应该有所见地,凤仙阁里,上官姑娘那一班乐师,孙道长也颇为欣赏,小女子是自愧不如,但,想请道长替小女子鉴赏一番。”
“陆姑娘兴致真好,可当下正在审案,你还弹琴,这就过分了。”方才看陆知梦盘问案犯有所进展,风祁本来看得津津有味,这忽然扯到琴棋书画附庸风雅,风祁有些着急提点。
陆知梦向风祁施礼:“太子殿下勿怪,小女子用不了多时。”
话外之意,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