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贺军再次点了根烟来抽,好像犹豫了一下,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有一次,我们在亲密,我俩本来都很投入的,但是老婆却突然尖叫了一声,一阵猛力就把我推开了,”无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毕竟没想到恶灵在这种时候也会出现,也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我问她为什么要推开我,只见老婆紧抓着被子一脸惊恐地望着我,对我说,刚刚我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出现在我身后。”
“What?!”无水忍不住地飙出了句最近常挂在嘴里的单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此刻凝重的气氛。
“不过也是那一次,我老婆就意外怀孕了,”贺军皱了皱眉头,“但是我明明记得,那一次,我并没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望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无水,“所以觉得很奇怪。”
楚善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荷包里升起的无形烟圈在贺军的脖子周围打转,她想开口说话但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还有一次,也是最惊悚的一次,”贺军使劲地将烟头往烟灰缸里杵,但好像烟头的火苗像是怎么样也灭不掉一样,费了好大一阵力才消失,“就是老婆去世前几天,正好是做完人流的那晚,她无缘无故地发烧了,而且用体温计测量出来居然有42度,但老婆还能正常跟我说话看起来好像只是普通高烧一样,我不敢吱声,想带她去医院但她却不肯,就想在家躺着,”贺军艰难地陈述着,“我把卧室门关掉之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体温计,当时觉得可能是坏掉了,也没有太在意。不过家里的灯突然就熄灭了,好像在同一时间我就听到卧室里面老婆发出了沉闷的尖叫,我赶紧去推门,但是却怎么样也打不开,我大声地吼着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老婆却没有回应我,一小段沉闷的尖叫后一下就停止了,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然后强行把卧室门给踹开了,”贺军定了定神,“老婆当时的反应我现在都还记得,”无水注意到贺军已经攥紧了拳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血丝,惊恐地看着天花板,嘴也张的很大,而且她居然用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我都能看到她额头凸起的青筋了!”
“那她肯定是被附体了。”楚善冷静地看着贺军,“你当时做了什么?”
“附体?”贺军回答的很迅速,“不可能,我老婆那会还没死!”话毕,贺军立马就安静了,应该说是死寂的安静,无水本来想接住他的话,想了想也没有再说出来,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的老婆已经不在了,还有儿子和母亲。
“人类的身体在最虚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有意识的生灵进入的,”楚善给贺军详细地解释了起来,“你老婆高烧42度,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开始缺氧就是神志不清了,这种情况下就算送到医院也不能采取输液或者打针,因为无法立即降温,而正因为她的身体被恶灵所占用,才没有神志不清。”
“那为什么她要自己掐自己?”贺军还是觉得很不能理解,“而且我把她的手掰开之后都能看到她脖子上掐出来的痕迹。”
“因为她想,”无水想都没想的张嘴就准备回答,楚善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暗示无水注意说话的方式,毕竟面前这个男人的神经系统已经很脆弱了,“不是她要掐自己,都跟你说恶灵在她身体里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楚善接着无水的话继续问道。
只见贺军低垂着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口衣服里面的吊坠,看轮廓像是佛像一样的东西,眼神左右游移。“我当时试图叫醒老婆,但她虽然睁着眼睛却好像已经昏迷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身体非常的冷,像冰块一样,我特别害怕,但是心里却该死的想到她会不会已经死了……”贺军咽了口唾沫,“于是我用手朝她鼻孔探过去,是真的,真的没有呼吸了!”
“然后是怎么有了呼吸的?”楚善坐正了一些,好像知道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我已经崩溃了,我激动地一直猛摇她,完全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我不记得大概有多久,老婆的眼睛本来是直直盯着天花板的,突然一下子就朝我望了过来,我被吓到了地上,”贺军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淡定地双手端着热茶轻嘬了几口,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窗外午夜刮起的凉风灌进了角落里,还是他因为害怕而产生的本能反应。“然后家里的灯又突然全都亮了起来,又暗了下去,就一直这样忽明忽暗的,开关键像已经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我就听到了屋子里充斥着无数的脚步声,那种脚步声好像是赤脚踩在地板上上蹿下跳一样,灯光一开一关间我能看见很多个长头发的小女孩站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会出现一会就消失了,”贺军越说越激动起来,楚善觉得不对劲,荷包里飘出来的无形烟圈已经没有环绕在贺军周围,好像失效了,“老婆突然就开始尖叫了,并且还能清楚地听到小女孩的笑声,参杂着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轻声细语,我已经瘫坐在了地板上,那一霎那,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无水忽然就提高了嗓门,她大声地往外叫了起来:“服务员,买单!”
楚善侧过了头,声音很严肃,“这么快买单干嘛?”
无水不由分说地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小挎包起身准备要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吧,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恶灵太过分了,我们赶紧去把它收拾了吧!”
还没等到楚善作出反应,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歌声,“要是能重来我要做李白,哦~几百年前做的好坏没那么多人猜……”,贺军的电话响了,他怔怔地望着电话上的陌生号码,迟疑了好久才接起来,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过了,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呢。
楚善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无水,示意她先坐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只见贺军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反而是他的表情却在这一分多钟的通话里,变幻莫测,难以言状的情绪全部浮现在了脸上。
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桌上,喘着大气,胸口明显的此起彼伏。
无水望了一眼楚善,莫名地转而看向贺军,“怎么了?”
贺军扬起了头。
“我妈的尸体不见了!”